家里孩子多,顶头的,老小的,还有投缘的,也有脾气尖锐的,倒是他这个小妹妹温温和和,又勤快又不会说嘴儿,家里大小事儿所有的人都喜欢使唤她。
可这活计就这么多,你不干,自然旁人就得帮你干了。
这家里要说谁最勤快,可能除了他爹娘就是这个小妹妹了。
周新红一下下的拉着风箱。
周新春先前气冲冲地走了,走了一半也没见她妹妹跟上来,心中想着肯定又是被她大嫂给绊住了。
顿时又恼她大嫂,暗道真不该给她买那么多东西。
周新红不回来,周新春只得自己动手,先将小院子打扫了一遍儿,又喂了牲口,便洗摘了菜,准备做中午饭。
她做事倒是个利索的,饭菜也做得合口。
只平日里他爹护着,她很少碰这些罢了。她其实最灵巧不过了,若有什么东西,让她学,她定是学得最快的那个。谁知道她这儿刚准备的差不多,就见周老爹回来了。
“爹?”周新春急忙上前接了他的东西,“您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娘呢?”
“这不你回来了吗?我们说好的今儿给你杀鸡吃。”周老爹笑道,“今儿天气好,凉快,你娘多干会儿,一会儿我给她带了地里去。”
“好端端的杀什么鸡。”周新春一边儿将周老爹搭在肩上的毛巾解了下来放在水里洗了,“我看还是留着,等咱们家的欠的那些钱差不多了,再说吧。”
“这个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周老爹洗了手,哼着曲儿直奔他家的鸡窝儿,手往里一掏拿出一枚鸡蛋来,笑道,“瞧,还热乎呢。”
见他老小孩一样冲自己显摆,周新春噗嗤笑出了声。
一时之间鸡飞猪叫,小院儿也热闹了起来,连那石榴树都摇摆了起来。
不同于周新春的欢快,徐明宇此时却如坐毛毡。
好端端的大中午的被王厂家叫道他家吃饭,还高深莫测了说了一些,“我看好你呀,你要好好表现。”“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尽管说,都不要见外。”
徐明宇一时之间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可等他进了这小屋子,不由得一愣。
只见当间一张红木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酒席才用的菜,葱丝猪耳、木耳鸡蛋、蒜拌黄瓜、白烧鸡、红烧茄子、醋溜土豆丝、干煸豆角、红烧肉,中间一个大屉子盛了白馒头,还有粉条炖菜,另有两个小酒盅。
徐明宇眼睛眨了眨,心中嘀咕,笑道,“今儿是哪位贵客要来呀?竟摆了这样的宴席。”
“没有旁人,就你我。”王厂长笑着让了座,两个人坐下,王厂长又拿了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根递给徐明宇,笑道,“你也吸一根,男娃娃家的不吸烟不气派。”
徐明宇笑着接了,给他打了火儿。
就见王厂长家的出来,白胖的脸笑得跟朵儿花儿似的,她在中学教学,说话又清楚伶俐,旁人都高看她几分。
“明宇过来了,我听老王说你最近不常回家,便把你叫了来。家常菜,可到底比食堂的好些,打打牙祭。”她说着利落的摆了碗筷。
“那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婶子可要叫我。”徐明宇打趣道。
“这没问题,以后你要吃什么,尽管来咱们家里,旁的没有,这个吃的还是拿得起的。”她一边儿不停地做着活儿,一边儿对厨房那喊道,“巧凤,你也来吃饭吧。”
“哎!”那边儿也应了一声,王厂长家的这才转向徐明宇笑道,“我哥家的,今儿这桌饭都是她张罗的。他们家比我们家条件好,这随便做做就七八个菜,我还嫌她浪费,谁知道她竟是吃惯了的。我哥又独这一个女儿,什么还不都是她的。要我说亏得她能干,要不然这一桌子好菜,谁能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
徐明宇含糊地应了。
王厂长拿了白干酒给徐明宇斟了一杯,“你小子是个能干的,还有些想法,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您过誉了,我这还不都是在领导们的带领下才进步的吗?要以前,我哪里懂这些技术,不过是书本上的罢了。”说着他也给王厂长倒满了酒,“我敬您。”
王厂长被他恭维,心中高兴,两个人就天南海北,厂里厂外的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管的严又保守,可不严不行呀,这么多人你不严哪个听你的?”他晃着酒杯道,“要说创新,哪个不是大起大厂子的。咱们只看得见人家的好,却不知道这功成名就扬名立万,背后多少你看不见的搞砸了的?连吃顿饭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这是小庙儿经不起折腾,要是不小心弄没了,大家伙儿又上哪儿找这铁饭碗去。”
他还待说就被王厂家的给截住了,“今儿是私宴,不谈公务。”王厂长家打断了王厂长的话,又对陈巧凤道,“给你徐大哥盛饭去,你也认识认识,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头号名人呢。”
“是吗?”陈巧凤大大方方的起身,“那我今天也是有幸,还能给名人盛个饭儿了?”
她说话声音又调皮,还做着小女儿家的动作,不由得将大家都逗乐了。
徐明宇连声道谢接了,心中却察觉出点苗头来,这县城虽离着他们村不远,但是思想要开放一些,必是要先瞧过人,自己心里同意了才去说亲的。
再看陈巧凤看他的那眼神儿,徐明宇顿时如坐毛毡,他家里那桩还没解决,这再来一桩,要是被周新春知道了,他恐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