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贝贝的担心不无道理。
中文不是上海市重点发展领域所需学科或专业。但是,商伯年解释过,可以打擦边球,他拟将成辛列入所里参与的上海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项目的组员内。
“事实上,你的确将参与其中。文字校对、润色对标书至关重要。”
成辛还记得商伯年这样说道。
然而成辛是自带保护机制的人,商伯年说得头头是道,她听得犹信犹疑。如今苗贝贝又质疑,成辛小手一挥:“说实话我也是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但是,转念又想,就算是最后没成,我又损失什么呢?”
“你损失了机会成本。”贾思诚秒接。
“这又是什么意思?”金线问。今晚她的参与感很强。
“一年或一两年里面,辛辛不能换工作了呀。”苗贝贝白一眼金线。
成辛有点吃惊,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
“有问题吗?”金线问成辛。
成辛琢磨一二:“应该没问题吧。我找的这家建筑设计公司全国排名第十,是家朝气蓬勃的发展中公司,行业也是高门槛进入行业,能找到这样的公司,是我的运气呢。”
苗贝贝双手抱在胸前,思来想去,自己的不踏实很可能来自于妒忌,因此不再说什么。
贾思诚倒说了一件事。
白天的时候舒畅妈妈来过,言谈举止似乎在问有没有见舒畅,但是又没有明确问出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而且,这一次,舒畅妈妈仍旧没有发现他其实是男生,即使他已经开口说话。
舒畅妈妈莫名劝他,女孩子少抽烟,嗓子抽坏了就减分了。
“你怎么白天也在我们302?”苗贝贝另有重点。
“我陪金线吃午饭。”
苗贝贝与贾思诚打嘴仗的时候,成辛默默拿起手机到阳台给舒畅打电话。
十分钟后,苗贝贝与贾思诚的嘴仗还没有打完,成辛已经背了个小包拟出门。
“宝贝,干吗去?”贾思诚分神问成辛。
再没有人将“宝贝”二子喊得这么寡淡。既没有浓重的爱,也没有暧昧的情,就像二个字的“亲爱的”。
“我得出趟门,今晚不回来了。”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成辛赶紧耐心解释。
她刚才给舒畅打电话,舒畅询问她是否受人委托打探她的藏身处。成辛自然受惊不小,反问她出了什么事。舒畅说,她目前处于离家出走状态。原因很老套:老公孕期出轨。
孕早期的时候她就疑心过,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孕中期的时候被她抓住了暧昧的把柄,靠孕后期初始,她甚至拿到开房证据。
舒畅妈妈气愤不过,拿根棒球棍,直接一棍子敲在唐华少的小腿上,唐华少匍匐着用胳膊去挡,挠骨、胫骨骨折!家里鸡飞狗跳个把月,才消停,新的证据又被舒畅捉到了。
“槽,出轨还不出利索,这不是诚心恶心我吗?”
出于多年老友间的信任,也可能是出于郁闷无人诉说,舒畅还是给了成辛她的住址。
“我们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多让人不放心啊。”贾思诚提建议。
“不用了。她住的便捷酒店就在马路对面。我到了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一刻钟后,成辛敲响舒畅的酒店房门。
没有预想中的红肿眼泡,甚至没有预想中的悲愤难过,舒畅情绪基本稳定,除了没有笑容,跟往常没有太大不同。真要追究,恐怕就是肚子更大了。
“这都离家出走了,你要来真的啊?”
舒畅苦笑:“很早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大意是,女人希望结婚后男人有改变,而男人没变。男人希望结婚后女人不改变,而女人却变了。真是讽刺,我还是我,他已经不是他了。”
成辛:“你跟他深谈过吗?”
舒畅:“谈过。谈的时候他痛哭流涕,指天发誓,把账全赖在交友不善上,还供出一个叫恺撒的人。我以为谈过之后,接下来就是改变了。然而我太天真了。真的有人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成辛:“有没有可能是你哪里做得不好——”
话还说完,舒畅倏忽翻脸:“打住!谁想反省谁反省!谁都不能逼迫、诱使我反省!出了这样的事,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与其寻找原因,不如寻找解决办法!”
成辛赶紧道歉,她为自己的潜意识感到羞愧。
“你的解决办法是?”
“离。”
成辛忧郁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成辛的大肚子上。
舒畅再次苦笑:“我后悔当断不断。要是第二次的时候不选择默默原谅,那时候还是有机会拿掉孩子的。要是后来不软弱、不再三原谅他,趁孕中期身体还便捷,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也不至于拖着临产的大肚子谈财产分割了。”
成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能出什么主意。
“你妈妈什么态度?”
“如果我坚决离,她也不反对,毕竟她一开始就看不上我选的男人。她希望我拖到孩子出生,然后,再主动放弃孩子抚养权,只身一人离开那个家。”
成辛惊得嘴巴合不上。
“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只是实在受不了,先离了再说。”
成辛惊出新高度,下巴掉三尺长。她果然太内地了吗?传说中的伟大母爱呢?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胎动的时候,舒畅没心没肺地喊成辛摸她的肚子。
感受到小孩脚有力地踹到她的手,成辛忍不住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