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毕竟是两军交战之时,所谓“兵危战凶”,战场之上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因此这这位传令兵慌慌张张的报信,让整个中军大帐都紧张起来。
掌总的诚意伯刘孔昭勉强稳住心神,斥道:“你慌什么?到底是什么大事不好了?你给我说说清楚!”
那传令兵使劲喘了几口气,却还是没有将语调平复下来,结结巴巴地回禀道:“回……回大人……探……探报……西北方向……一支队伍……正在赶过来……人数大约……大约两千……两千来人……”
这人嘴皮子虽然不利索,却好歹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意思也很明确——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正从西北方向直扑福州。
刘孔昭的第一反应便是白莲教匪又杀过来了,可他随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又确认性地询问道:“你不要乱,说说明白。到底有没有看清那支队伍的衣着、旗号?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传令兵来得仓促,没有能将来者的特征完全看清楚,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们……好像……没……没打什么旗号,身上穿的衣服也……也是杂七杂八的,反正应该不会是朝廷官军……”
听了这样的汇报,刘孔昭在心中已有**分确定下来:那支军队,不出意外,便应该是白莲教的奇兵,也不知他们是突破了官军的防线,还是早就事先埋伏在本地,这才有如神兵天降一般突进到了官军的大本营附近。
姬庆文在一旁听了这样的情报,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要知道,在刘孔昭、韩赞周到来之前,福建平叛的军务实际上是由他来主持的。按照之前得战况,白莲教主力现在已经移动到宁德以北的地区,距离福州这里至少也有两三百里地的距离。骤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不成?
姬庆文还在讶异之际,却听刘孔昭已下达军令道:“全军听令,出阵应敌!”
“慢!”姬庆文立即阻止道,“刘爵爷,现在情形不明,就要动员全军将士,未免会动摇军心。我看传令这厮前言不搭后语,或许并非真的是白莲教匪来攻……”
刘孔昭却生怕被白莲教劫了中军大帐,忙道:“万一是了呢?姬大人,早做准备不会错的。”
姬庆文摇了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我看不必召集全军人马。刘爵爷,听我听白莲教的人数也不过是在两千多人而已,我看只要我麾下‘明武军’全军出动,诸位再选两千精兵侧翼护卫,应当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之地了。”
一听姬庆文要出动“明武军”,刘孔昭顿时心中大定。
毕竟当初在南京城内,“明武军”李柯兵力超过自己十余倍的白莲教匪,这样的场面刘孔昭是亲眼所见的。因此只要姬庆文能够出手,那这区区两千来人的白莲教匪,是绝无可能战胜官军的。
于是刘孔昭满脸带笑道:“好,好。就按姬大人的主意去办!”
姬庆文还没有从方才刘孔昭否定自己的作战方略的怒火中解脱出来,白了刘孔昭一眼,道:“刘爵爷,本官手下‘明武军’将士现在就能开拔出动,不知您口中的那些兵马,何时能够行动呢?”
说罢,姬庆文便一转身,大步流星往中军大帐门外走去。
刘孔昭瞧着姬庆文那副倨傲的背影,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怒火来,然而现在白莲教匪已杀到了左近,却是不能不依靠姬庆文的力量才能渡过这场危机。
于是刘孔昭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也跟着走出中军大帐,口中高呼着召集军队便要往西北方向前去平叛。
姬庆文手下的“明武军”军纪极为严明,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出击作战的准备,只消姬庆文一声令下,便能投入战斗。
可姬庆文却不着急,只让杨展、黄得功、孟洪三人领着全副武装的“明武军”弟兄们在营外列队,却不往西北方向迎敌接战,而是请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亲自过去跑一趟,一定要查明前头这支军队的真实身份——他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自己重点关照的白莲教徒到了这个地步,还会有能力拉起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深入内线偷袭官军的大本营。
刘孔昭见姬庆文按兵不动,便试探着催促道:“姬大人,我已将官军召集完毕,不知大人莫非是想要依营盘而战?就怕这座营盘并不严整坚固,恐怕不足为凭呢!我觉得,还是应当出营而战,拒敌于外才是正道啊。”
姬庆文沉着一张脸,既没有同意、又没有否决,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果然不出姬庆文之所料,被他派出去的李元胤不过一盏茶之后,便骑快马返回原地,回禀道:“姬大人,末将去看过了,来者并非是白莲教的乱匪。”
李元胤是做事稳妥之人,他亲自过去打探的情报自然是极为可靠、可信的。
于是姬庆文点了点头:“辛苦李指挥了。既然不是白莲教匪,那不知李指挥有没有问明白,来者到底何人?”
李元胤答道:“末将验过他们的勘合兵符了,应该是奉旨过来增援剿匪的四川土司兵马。并非是白莲教匪。”
“不可能!”刘孔昭高声插话道,“他们若是四川土司增援的兵马,为什么不提前过来打个招呼?更何况我四周都布下了探哨,不会不清楚他们的动向。我看这部人马,极有可能是白莲教假扮的,姬大人还是速速前去迎敌吧!”
诚意伯刘孔昭虽然立场坚定,奈何“明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