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胜的消息传到京师崇祯皇帝的耳中,让这位年轻浮躁皇帝高兴得心花怒放。
要知道,白莲教起事以来,先后劫掠了南京和泉州两座大城。
这里头,一座是大明的副都城,一座是知名的海港城市。
按照现代的话来说,这两座城市都是具有国内国际重大影响力的大城市,却偏偏都在白莲教的攻击下陷落了。这让作为大明朝最高统治者的崇祯皇帝颜面无光。
要不是如今大明北方面临了满洲dá zǐ和农民起事的双重压力,必须确保南方的稳定,否则崇祯这个极重面子的天子,早就已经挥舞起屠刀,将江南这些庸懦官员清洗一遍了。
而姬庆文传来的这份战报,则如久旱甘霖一般,将崇祯皇帝郁闷得早已龟裂不堪的心重新湿润了一遍,让崇祯皇帝兴奋无比。
只听这位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皇帝,用充满着喜悦的声音,当着内阁周延儒、温体仁、徐光启三位大臣的面说道:“姬庆文这狗才办事果然得力,白莲教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却能够横行江南、肆无忌惮。姬庆文这一仗,终于将白莲教徐鸿儒的气焰打压下去了。这样,朕这就下旨,给姬庆文封爵,至于封什么爵位?给个什么封号,三位爱卿可以先议一议。”
三位内阁大臣之中,徐光启同姬庆文的关系最好,听说皇帝要给他封爵自然是打从心里的题姬庆文高兴。然而却因为这层关系,徐光启在这个时候却不能首先发表意见,而是静观另外两位内阁大臣的表态。
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都受过姬庆文的好处,又都不算是同姬庆文结过梁子的东林党的铁杆党徒,因此同姬庆文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而“嫉妒”两个字,却比“仇恨”二字更加让人无法释怀。
尤其是内阁次辅温体仁,他少时了了,在官场之中混了二三十年,虽然也做到了内阁的第二把手,可头上却还蹲着个比他小了十岁的首辅周延儒。
这也就罢了,偏偏一个连出身都没有的姬庆文,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居然就要被封爵了!
这是温体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便开口说道:“圣上,姬庆文虽然功劳不少,可仰仗的却还是圣上的洪福。他不过击溃了两千多白莲教徒,功劳并不十分巨大,似乎还不到可以封爵的地步……”
内阁之中,凡是温体仁同意的,周延儒照例需要反对一下。
相应的,温体仁反对的,周延儒自然是要同意一下的。
只听周大首辅含笑着说道:“温大人的话固然有些道理,却未必能够体谅皇上的一片苦心。自去年一场京师大战以来,我朝武功不盛,将士士气低迷,正要寻找机会激励一下内外人心。皇上之所以要封赏姬庆文大人,就是出于此意。”
这几句话还真说到了崇祯皇帝心里,让这位年轻的至尊龙颜大悦,说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其实去年同满洲皇太极交战时候,姬庆文这狗才几次一对一挫败八旗精兵,就足够封爵了。可当时乃是一场大败,却因此封赏军官,未免有人会说朕赏罚不明。如今两项功劳加起来,足可以给姬庆文封个爵位,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温体仁听了崇祯皇帝这毫无保留的表态,这才发觉自己是毫无疑问地说错了话。
于是温体仁眼珠一转,决定以退为进,主动认错道:“皇上这一番教诲,让臣茅塞顿开,姬大人这爵位应封、该封、要封,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就封。”
崇祯皇帝侧目道:“哦?你这话是什么道理?”
温体仁深思熟虑一番,说道:“臣考虑的是,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皇上现在封了姬大人爵位固然能够激励三军士气。可万一姬大人心生懈怠而至功亏一篑,岂不会显得圣上没有知人之明吗?”
温体仁说出这几句,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然而他这近乎于赌博的立场,最终还是成功了。
崇祯皇帝听了温体仁的谏言,脸色立即沉静下来,扭头问徐光启道:“徐阁老,朕知道你同姬庆文这狗才关系最好,对他也最了解一些。你说,这爵位,朕应不应该赏他呢?”
作为徐光启而言,自然是希望姬庆文能够得到这个难得的爵位的,却也害怕姬庆文被崇祯皇帝捧得太高,以至于步了袁崇焕的后尘。
因此徐光启斟酌着说道:“皇上,老臣还是同意温体仁大人的观点,爵位要封,却不急于一时。待这场白莲教之乱彻底平息,诸将lùn gōng行赏时候,再封他爵位不迟。”
温体仁一听徐光启站在他的一边,便自己附和道:“徐大人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还望圣上谏纳。”
内阁里一共三位大臣,而其中两位都站在自己的对面,而崇祯皇帝的本心也有些动摇,这让周延儒再也无法坚持自己的观点,只能好像股票市场里的“割肉抛售”一般,先放弃自己的立场,及时止损。
只听他干笑了两声,摆出一副百官领袖的内阁首辅的架子来,说道:“徐大人、温大人的话都有道理。臣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姬大人的功劳担得起一个爵位的赏赐,不过先暂后封赏也是两全其美之策。还请圣上专断dú cái。”
周延儒这话,相当于是将另外两人商量的结果,说成是自己统筹下来的意见,可谓是老辣至极。
可崇祯皇帝毕竟年轻,听不出他话中深意,只当自己才是那个主导之人,便兴高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