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过去跟人一起吃饭吗?”她很有耐心地套话,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精致饭菜,过去可以过苦日子,如今却也不拒绝锦衣玉食的权利。
“没有。”菜做的很精致,话音未落,她夹了块烤乳鸽,放在他面前的碗内。
“您怎么能给他夹菜呢?”翡翠看不过去了,嘟着嘴埋怨。
她佯装一脸茫然:“有什么忌讳吗?”她不是北漠人,就算触犯了一些风土人情,情有可原。
“在北漠,只有妻子才能给丈夫夹菜。再说了,他才是伺候人的小倌,是您把他从火坑里带出来,您是他的恩人,理应是他给郡主夹菜。”翡翠一脸藏不住的愤懑,如火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泰然处之的男人一眼。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碗里的那块烤的皮脆金黄的鸽肉,不发一语。
“不用这么夸张,明公子惦记着我的恩情,以后自然会在床上好好回报我。”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朝着翡翠灿烂一笑,直接露骨的话惹得还未嫁人的翡翠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你下去吧,我们边吃边谈,晚点再喊你来收拾。”
等支开了翡翠,她一回眸,隐约觉得他在皱眉,似乎对她刚才的说话方式很不认同,可是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明明还戴着那个面具啊。
“哪里找的丫鬟?骑到郡主的头上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是一语中的,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他一个男娼,怎么会有这么凌驾在众人之上的眼光和见解?
这个人,深不可测啊。
他不可能看出来吧……身边的丫鬟和护卫,除了白银是她自己人,全都是塞在郡主府的,她不觉得一年相处,就能让他们将自己彻底当成是主子。他们在暗地里是否有监视她的职责,她不太在乎,只要别搀和她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在我府内,这种丫鬟是要受重罚的,否则,她就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他知道她对自己起了疑心,不单不曾逃避刚才的话题,反而继续说下去。仿佛那种贵族生活,离自己很遥远,但却依旧深刻。
“翡翠是个直肠子,说话不过脑子,再说我的确不太清楚北漠的这些风俗,才会闹了笑话。”她夹了块虾仁,北漠不临海,海产很少,这种海虾都是从邻国运来的,卖的可贵了。这回,可是直接夹到自己嘴里,从容地咀嚼。
只是笑话吗?他不再看她,拨了拨那块鸽肉,却没吃。
她似笑非笑,一个小倌,竟然还有洁癖?
“公子,刚才给你夹菜的时候,筷子是干净的,我还没吃东西呢。”若是换个语气,这一番话就是在责难他的不识相,但她偏偏脸上有笑,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
他瞥了一眼,那块鸽肉皮烤的香脆,这种菜,是贵族才能吃的到的。
她没再留意他在饭桌上的动作,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她胃口不错,甚至吃掉了一碗饭。
后来,她才看出了名堂,他戴着面具,吃东西很麻烦。
“以后,我还是不来跟公子一起吃饭了。”她笑着起身。
她刚转身,就听到筷子落地的声响,什么意思?听到她不来打搅他的清静,高兴的这么明显?她摸摸鼻子,连菜都给他夹了,怎么就遭人不待见了?莫非她吃的太多,把他的那份也吃了?
“郡主不是说要跟我培养感情?说不来又不来了。”语气还是很淡,没什么怨气,就是听的她一头雾水,更觉这个男人性子别扭极了。
想留她,又不开门见山,她还真是低估了他这个在小倌倌里待了三年之久的男人,他这一招,算不算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是,这个男人很高招啊,道行差点的,不就被他这种清高的调调勾住了心,欲罢不能?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公子平时是怎么吃饭的?”他戴的不是半截的面具,据说除了这双眼睛,整张脸毁的很彻底。
“当然是拿下面具吃饭。”他的眼底隐约可见戏谑和嘲弄。
“这样吧,我想个折中的法子,我去软榻上看书,公子继续吃饭——”突然想到什么,她笑着,压低嗓音,好似在同他说悄悄话:“我保证不偷看。”
他瞅了一眼地上的筷子,不愿再看到那个没大没小的铁嘴丫鬟,直接拿来她的那双筷子,以帕子擦了一下,就这么夹菜吃了。
她彻底愣住。
他既然有洁癖,大可让人再送一双筷子来,既然拿了她的筷子用,当着她的面还擦了擦,不就是嫌弃她的口水吗?如果她是小倌倌的掌柜,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倨傲到了骨子里的男人。
洁癖这么严重,要他在男人身下曲意承欢,不就是逼他去死?
她摇了摇头,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认真翻阅,她知道容貌是他的痛处,她一旦回头看到那张跟鬼一样的脸,以后怎么面对他,怎么跟他做最亲密的事?再者,保留他的男性尊严,也是给他留有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走到她面前来,她回头,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
这是他来后院的第一顿晚膳,可见他这个人傲气归傲气,却还明白既来之则安之。
“郡主喜欢看游记?”
手上的书,已经翻了一半,从桌旁掉落的花瓣捡起一片莲花花瓣,随手往书页一放,充当现成的书签。
“什么都看一些,有生之年,能到四海之地走一圈的话,也不错。”
明遥的目光停留在插瓶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