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天津和塘沽的意义,作为你的上级我比你清楚。但是在日军放弃在外围与我军决战,将周围所有的兵力全部收缩进城。而作为华北最大的工商业城市,天津又是一个人口密集城市。这样的战斗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严峻的挑战。”
“一旦真正攻城,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城市内作战,一发炮弹下去要伤亡多少老百姓?日本人可以不拿中国人当人看,但是我们自己不行。但是在到了已经不能不打的情况之下,怎么样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大量的民众伤亡,能不能尽可能的将这座工业城市完整的夺回来,就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能不能尽可能的减少民众的伤亡,这关系到民心向背的关键所在。如果造成大量平民的伤亡,我们这些一线指挥员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更是要上史书的。而且天津与北平不同,北平是文化古都,除了大量的文物古迹之外,真正的工业区很少。”
“但天津不一样,天津是华北最大的工商业城市。重工业虽说寥寥无几,但是轻工业和纺织工业相当的发达。如果真的打烂了,对我们未来的发展是相当不利的。尤其是这里的轻工业和化学工业,一旦真的打烂了,会影响到整个华北地区的民生。”
“所以,在攻击之前我下了在城区作战禁止使用火炮的命令。但兵无常势、水无常态,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这里的战况如此的复杂,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上报?你下不了这个决心,我来替你下。”
杨震点了点地图上已经标上了火炮射击诸元的海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说的那些,我看的很清楚,你陶净非作为一线指挥员,看的也相当的清楚。但政工干部出身的你,原则性还是有的。”
“所以即便是海河上的日本舰队,以及其设置在民居中的炮兵阵地,给你的攻城行动带来很大的损失。你也没有下定决心,调集炮兵进城作战。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
“你陶净非虽说与杜开山曾经在一起搭过班子,配合的也相当默契。但你不是杜开山,没有他那股子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二杆子性格,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很冷静的。再加上你随是政工干部出身,但是自转为军事干部之后,表现还是很突出的,也算的上军政双优。所以我几经考虑,将天津战场交给你负责,甚至就连政委都没有给你派。”
“不过从眼下战局来看,你这个仗打的多少有些死板,也有些过于机械了。作为上级指挥员,我不能说你的犹豫是错误的。毕竟那道命令,是我再三交待的。但是有一点我也要批评你,你犹豫的时间太长了。”
“你既然已经将整个海河河段标定了射击诸元,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的确是下命令在市区作战的时候,严禁使用除了直瞄武器之外的火炮。因为整个天津城区,所有的中国人,都没有任何掩体可以依靠。一发炮弹下去,死的老百姓要远远高于日军。”
“可对于即无民居,眼下除了日军的军舰之外,连一艘中国人的渔船都没有海河上,你也不肯使用炮火,这就有些过于死板了。我知道海河的河道并不宽,两岸有众多的码头、商行一类的建筑物,火炮的射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一发炮弹打偏了,恐怕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但你完全可以想想办法,尽可能的提高炮兵的射击精度吗,这方面我想以我们炮兵的素质来说,并非是完全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的炮兵,素质没有那么的低下。”
“这上面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很多,为什么死板的只依靠航空兵,去在敌军密集的地面火力网之下,去攻击敌军的舰艇?天津海河城区段,一共就这么长的河段,面对这么大的威胁,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拿出针对性的办法,去着手解决问题,这可就是你的毛病了。”
“就算你下不了这个决心,完全可以请示总部吗?这个决心让我替你来下。你怕背黑锅,我这个上级不怕。我想只要用心去琢磨,办法总还是比困难要多的。今儿我不来,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要就这么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