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就编出了一大片。
甄一脉略带崇拜的看着若离,由衷的夸了句:“姑姑,你真能干。”
若离低头浅笑:“一点都不能干,能干的人会将这些编成图案的,我只是能编的连成一片罢了。”
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苗便一会儿窜起老高,一会黯淡下来,若离停下手里的活儿,跳下炕拿起灯台上放着的剪刀,飞快的对着棉花拧成的灯芯剪了一下,灯光便平稳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麻利神速,甄一脉乖巧的看着,突然间觉得很温馨。
从一生下来他就被抱离娘亲怀抱,爷爷专门找来好几个人服侍他,那些个丰乳肥臀的奶妈走马观灯般的来了走了,直到他能记事也没记住一个名字。
对娘亲的记忆只停留在每隔几天就会送来的补药上,容颜几乎没什么印象,只是整体很雍容华贵。
对母性最好的体验是按照爷爷的交代假装对若离的依赖,越是依赖他越是觉得娘亲的样子具体起来,有时候他会不由自己的将娘亲和若离混为一体。
但是很多时候他会对若离产生一种超乎娘亲之外的感觉,就像现在看着邓灯光下安静纯洁的有点慈祥的若离,他很想在她的脸上蹭一蹭。
若离见甄一脉乖乖地坐在身边看着她,虽然是长高不少,脸上也有了一点少年男子的轮廓,却还是像个孩子般的,轻轻笑了笑,随便找了个话题:“一脉,给姑姑说说,爷爷以前都教你什么?学武功是不是很苦。”
甄一脉低下头:“也没教什么,就是不停的带我去出征打仗,至于功夫,也不觉得苦,就是每天不变的功课。”
若离忽然想起了黎宝根家的桃林里那些诱人的桃子:“那你小时候见没见过那么多的果树。”
“家里也有果园,姑姑也是知道的,可是没有这里的这么壮观。”
“是啊是啊。”若离忙跟着说,甄府的果园她怎么会知道。
若离和甄一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闲话,若离没了睡意,精神焕发还给甄一脉讲了一段忠义岳飞的故事。
一直到东方泛白她才歪在枕头边睡着了,甄一脉就趴在若离旁边保持着刚才听故事的样子。
等睁开眼睛已经是太阳东升,几缕阳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一眼看见甄一脉半个脸庞压在炕上,一只胳膊肘子垫在身子底下。
微微笑了笑,真是个孩子,自从发现甄一脉长高了,两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这样亲近过,一般是只要进了套间,甄一脉便自觉地很乖爽的自己进里间,尿床的毛病不但痊愈,而且晚上都不带起夜的。
喊醒了甄一脉,若离尽可能慈爱地说:“一脉,躺好再睡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
甄一脉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姑姑,我们要去打水。”
“是要去打水,可是已经迟了。”若离自己下了炕:“我们下午再去也来得及。”
“不行的,天太热,你们女孩子家家的都要洗。”甄一脉抬起身子揉着眼睛下了炕:“我们还是先去打水吧,回来在睡觉也来得及。”
“你还是想着你那两位姐姐,知道她们爱洗。”若离略带娇嗔的瞪了一脉一眼:“我呀,才没那么小资情调呢。”
“不是的姑姑,你今天要洗澡的。”甄一脉觉得若离略带娇羞谴责的样子很好看,一双大大的眼睛:“我是想着让姑姑好好洗洗。”
甄一脉这么一说若离才想起她一般是五天一洗澡,今天刚好是,忙吐了吐舌头:“哦对了,原来我错怪一脉了。”
两人很快洗漱完毕,草草的吃过,提起木桶扁担就走了出去。
天气热的出奇。昨晚的暴雨并没有留下痕迹,除了地面被冲洗的干净以外,就是已经半人高的玉米高粱东倒西歪起来,倒是那些低一点的胡麻豆子还没有倒下,或者是已经站了起来。
走在玉米地侧,若离的眼睛尽可能地看着远处,昨晚男子滑下来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忙碌起来,他们在很吃力的将昨天努力码起来的麦垛用叉子挑开,将麦秸散开晾在已经割过的麦茬上。
看着昨晚那个勇敢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盖起来的麦垛,今天又要被打开分散。若离小声说:“昨晚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摔伤。”
甄一脉茫然的摇着头:“不知道,他真傻,为了那么点粮食要是出了什么事。真的很不划算。”
若离看了甄一脉一眼:“一脉,你不了解,粮食就是庄稼人的命。”
甄一脉露出了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符的深沉:“姑姑,我就不明白了,粮食没了明年还能种。可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若离轻轻摇了摇头,生命固然很重要,但是有的时候人真的愿意用生命换取另一种在别人看来很不值的东西:“一脉,你不懂。”
“真的不懂。”甄一脉少年老成的低下头去。
给一个孩子讲这么深奥的哲理,他怎么会有她一样的感悟呢,便岔开话:“一脉。好些天没看见常婆婆了,不知她好不好。”
甄一脉的眼睛在河对岸搜寻了一下:“我们回来就没看见过她,这段时间估计很忙。”
“农忙时节啊。我们倒是很清闲,只是帮不上什么忙。”若离一边走一边看着被暴雨洗礼过,越发的青翠可人的青草野花,眼睛盯在了一种泛着白的高高的草上。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艾草吧,也就是甄一脉昨晚上说的可以用来熏蚊子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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