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还没说完呢,元澈就笑了,他按着眉心笑得......有些凄惨。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好端端的怎么笑成这样了。
“没什么......只是预想了一下,我们以后的生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感叹自己未来可以想见的生活状况。“坐吧。”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我看到他书案上摊开的卷轴,似乎是地形图。图上的墨迹还没干,笔放在一旁,笔尖的墨还是湿的,我瞧见他走过来,好像有要试探我一下的意思。再仔细辨认了一下,从地形图上山势位置来看,“这是莫羧城外的地势图?”
元澈一身青白色的衣衫,走回到书案前坐下,有几分朗月清风的书生气。“我只是试了一下,看能不能凭记忆画出莫羧城外的水利图来。”
“水利图?”看来不只是地势图啊,难怪我觉得他这图上标准的有些复杂,竟是在凭记忆记录出莫羧城外每一条河流沟渠的流势和走向......每一条都记载得很详细,位置也几乎全对了,只是......我捉起笔来,在他的图上又添了几笔。“莫羧城位于仇宁边界,虽不如仇宁风沙泛滥,但也地处干旱区域,城里并非没有水源,仇宁人的智慧还是很了不得的,他们将水源藏在了地下,甚至是以暗渠的方式流经大街小巷。人在地面上走,水在地面下过,想要切断莫羧城的水源不太可能实现,除非东、南、北三面同时断了他们的水源,否则根本没有用的。这三条水源在城中多处汇集,就是防止其中一条暗渠堵塞,影响正常用水。切断其中一条水源,根本不会影响到其他水源的供水,而西面这一条,是排水,将城中人日常用完的废水排出城外,然后在这里分出支流排入姜阳河中。”
在莫羧城里修建暗渠的人十分了得,直接将外面的水引入城中,还方便了城中向外排水,以支流的行事同样确保了,其中一条堵塞,另外的若干条暗渠也能将城中废水排出,不会造成城里失控的局面,此等智慧令人折服。
元澈皱了皱眉头,“你竟然知道?”
我这会儿反应过来,“你这图,该不会是画给我的吧?”
元澈噗嗤笑出声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可奈何。
看来,还真是画给我的......
“本想着你这次独自去应付仇宁人,有什么能帮帮你的。我记得那时驻军莫羧城外,观望莫羧城周围的动向时,觉察到莫羧城的水源似乎不太一样,也许是可乘之机。”元澈接过毛笔在搁笔上放了下来,“看来,你早就想到了。”
“你既然还记得当初的莫羧城一战,为何会忘了,我是如何偷梁换柱将你引入瘴气林中的?”我知他有些落寞,此次不能与我同行,甚至想为我做些事情都无能为力,所以主动提起当初的事,故意装出一副要取笑他的样子。
“自然记得。”他收起那副地势图,更加无奈了,“你利用莫羧城的地理优势,让我将见过的人都派了出去,等我发现从正门出来的人才是你的时候险些已经晚了。”
“那是自然,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也是特别重要的。”纵横讲究攻心,“而且在这之前,是我修书给虞家老爷子,让他拥兵自立。以此来逼李熠不得不撤兵,赶回去救绰阳城,李熠走了,你可就好对付多了。”
“哦?”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这究竟是怎么个好对付,愿闻其详。”
“你虽然看起来比李熠更加攻于心计,城府更甚。可是我的小伎俩你即便识破了也是没有应对之策的,因为你拿捏不住我的心思,你明知我不会从后几路逃跑,却还是中计,不就是担心一个万一吗?”我握着他的手指,“而他就不同,他害我的时候一步步安排精巧,心思缜密,即便相处多年也不见留我一丝生路,自然不会被我的小伎俩蒙蔽,到时候大策的人守在正门口等着,我的计划就实现不了。”
“这么说来,当初是专给我一人设的圈套。”他分明早就知道了。
“可不是。”我抱怨说,“只是没想到,堂堂靖王爷会在战场上舍弃自己的将士,追着我不放,差一点我就干净利落的脱身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元澈揪我的鼻子。
“疼。”我有些恼火,避开了他。
“不过莫羧城里的暗渠既然是藏在地下的,你是怎么摸清楚的?”
元澈追了过来。
“说起来,还是托了贺将军的福呢。我受婆婆之命下山,头一件做的事就是解莫羧城之困,我人在路上了,婆婆才向仇宁王求得人情,把这祭司之位让给了我。贺将军奉命镇守莫羧城,大概以为会去相助的人是婆婆吧,没想到是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对我颇有看法似的。”我脱下了斗篷放在一旁,理了理裙摆坐了下来。“我当时赌气便没有接受贺将军的安排住在大营中,反而和司徒老伯在城里寻了客店住下。”
元澈对贺将军表露出同情,“他要是知道你能在短短几日内就熟悉了城里城外的地势环境,甚至连城里暗渠都摸个清楚,怕是要后悔死了。”
“也对,可谁让他瞧不起我在先呢。”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委屈,“司徒老伯的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马车轧在地上发出了什么声儿,我听一遍也就记住了。后来自己确认了一遍,莫羧城里的情况也就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贺将军我也见过,不像是愚蠢之辈,只是颇有些固执。”元澈见我坐在了火盆旁,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