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人心隔肚皮,这一个人要是有了算计你的心思,又怎么会让你看出来呢。”
司徒老伯早已见怪不怪。
“你说的对,当断不断是为大忌。”这一条路,宸王已经铺了很久吧,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一直放浪形骸的豫王看穿,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除掉豫王......只是在豫王死在大牢里之前,我就已经见过豫王了。
想到这儿,心情也是挺复杂的。
豫王本应该是我最恨的一个人,可是到最后,却给我留了一条明路。用他自己的死证明了他的猜测,我陷害豫王的事本就是宸王负责在查的,我在太后出事当日让豫王等在客店里,但凡宸王仔细查一查,总是能够找到破绽的,可是他就这么轻易的让我从他眼皮子底下给留了。并非是我太幸运,而是暗中操控,使豫王落醉蒙冤入狱的人,不是我。
元澈是在我一早动了心思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呃的,宸王恐怕也是从元澈那里感觉到了什么,利用我想要除掉豫王来报仇的计划,顺便帮他自己除掉了最碍事的人。
我身边的绵绵......我早就注意到了绵绵和宸王之间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尤其是那一日在殿上,绵绵几次望向宸王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惹我怀疑。可绵绵是我当初以侧妃的身份进到靖王府里,元澈安排给我的人......现在想想,恐怕早在我来到茳延城之前,宸王就已经知道元澈找到了我,否则怎么会刚好安排了一个熟悉手语的婢人在靖王府里呢。
当我进到靖王府里,绵绵作为熟悉手语的婢人,理所当然被派遣给了我。可惜我当时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就这么轻易相信了那个处处维护我的绵绵。将她留在我身边,成了宸王掌握我们一举一动的探子。
“听霍雍提起过,姑娘当年受霍雍霍副将的护送来到茳延城的时候,恰好赵寒叛乱,险些令姑娘被人劫持。”司徒老伯对这件事起了疑心,“只是到现在,赵寒都不肯说出,当年到底是受谁的吩咐要从中劫持姑娘离开,那些想要劫持姑娘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恐怕也和宸王脱不开关系吧。”
“茳延城里,能够预知我到来的人,应该只有元澈亲近的人,更何况还要掌握霍雍的动向,能够买通霍雍的身边的人,来从中捣乱,趁乱将我劫持。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我们当年都不曾怀疑,毕竟这位宸王是直到狩猎场上才出现的人,谁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呢。只是说起当年赵寒背叛霍雍的事,难免令我想到另一件事,“我记得元澈安排我进入王宫以后,我一直都是在陛下身边照顾着的,装作宫人的样子,却是在暗中为陛下诊治。一直都没有表明过身份,就是担心泄露陛下的真实病情,有一天晚上,一直负责照顾陛下的韩太医正好与我遇上,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有了些怀疑,后来想到,同为大夫,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的药味,因而可能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以及我到陛下身边的原因。就在我当晚惴惴不安的揣测中,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被杀了......”
司徒老伯瞪大的双眼已经充分表现了他对这件事的惊讶。“难道是......”
“我怀疑过元澈,毕竟送我进宫的人是他,他知道陛下的病情,当然不希望被太医发现我是进宫为陛下治病的。所以元澈那次将我掳出王宫的时候,我亲口向他求证过了。”我现在都想起来了。
“掳出王宫?哈......确实,这也是咱们靖王爷能做出来的事了。”司徒老伯笑了半天,“可是姑娘你当时和靖王爷应该......还没有到这情愫渐生的阶段吧,如此直白的询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惹怒了靖王爷吗?只是,那靖王爷是如何回答的。”
“他也是很直接的告诉我,不是他。”其实当时确实是这个意思。“那时候我很紧张,毕竟韩太医是在发现了我身份之后就遭人灭口的。我怀疑遍了整个王宫里可能买通了韩太医做事的人,豫王、太后、秦太妃、秦丞相......甚至我连陛下都怀疑过,我想过,也许韩太医根本不知道我是元澈安排进宫为陛下治病的人,他可能只是怀疑我的身份,如果认为我会做对陛下不利的事情,那么将这件事情告诉陛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并不是陛下,是吗?”
司徒老伯轻笑之间就已经想到了。
“陛下一早就知道我是去给他治病的,而且......我知道不会是他。”但是这怀疑却没有断了,我怀疑的人不是小皇帝,而是小皇帝身边,最有可能得到消息的人......也就是那天早上,打捞韩太医尸体的——严公公。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我假设自己是韩太医,深夜的王宫之中,突然发现潜藏在陛下身边的一个宫人身上,有着药香味。这和一般的药香味不一样,而是只有大夫和大夫之间的默契。那么我会将这件事告诉谁呢?
告诉太后太妃,告诉豫王?显然都不太可能。
当时他想要出宫都不容易,而小皇帝早已休息,他想要见小皇帝,就势必要先见到一个人。
而刚好是这个人,如果与韩太医最熟悉的话,那么韩太医发现我身份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泄露这个秘密,而是去证实这个秘密。他能找到严公公这个小皇帝身边清楚所有事的人来证实我的身份,自然,第一个从韩太医口中得知,关于我身上有药香味的人,就是严公公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