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借口。”司徒老伯笑着摆手,竟然否定了我的说辞。“你要是真的想去见他,没时间都会变成有时间的。况且这些时日,你又不是真的没时间,哪怕一个人关在房里看看书,也甚少出来走动一下。你自己想想,在你们俩的相处之间,是否全都是他来找你的。”
第一次,他让娑娘假扮成我的样子,然后伺机将我掳走,再之后,偶遇,他陪我为孙思君准备礼物,也是他去接近孙思君,再让孙思君帮他套我的话。接着,是他从仇宁王手里把我带走,在那村子里相处了三天......好像,确实每一次都是他主动靠近我。“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沈姑娘啊,这要是还不能说明什么,那靖王可就太委屈了。”司徒老伯说得倒是语重心长,可听他的话,并不只是偏向于刘元澈才说的,“老夫知道,四年前发生过那样的事。虽然你们看起来是和好了,但你仍然没办法放下他伤害过你的事情,你对他的感情呢,自然也有所保留。四年前你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可你每次提到他的时候,你的眼睛里都是一种尤其坚定的快乐。但现在,你多了些信心,多了些......沈姑娘,你就没觉得你有意无意间似乎在付出的时候,保留了一些吗?”
我?保留?我在面对刘元澈的时候,确实很开心,但是司徒老伯今天所说的这些,我真的毫无察觉。
“在老夫看来呢,你可能是因为受过他的伤害,所以很小心地在保护着自己,免得再一次遭遇伤害。老夫站在你这边,也不会觉得你这么做哪里不对。可是,如果你想要和他走下去,该解开的心结始终都要解开的,这两个人光站在一起,不算是在一起。得把心放在一起,那才算是在一起了呢。你这心里一直惦记着过去,放不下他让你受伤的事情,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你不说他也不说,可这不是真的没关系。等到有一天这矛盾攒大了,可能一次争吵,砰的一下子,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扯断了。”司徒老伯很有耐心地在劝我。“你这,既折磨他,又折磨你自己,何苦呢。带着那么多的情绪,为什么还非要和他拉扯不清?”
他的说法很简单,我想我是真的听明白了。“因为喜欢。”
司徒老伯愣了一下。
我接着说,“因为喜欢,比预计得还要喜欢,明知道他也在这里,不去见他,就会觉得沮丧。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这个人对我是有威胁的,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有所保留不是怕再受到伤害,而是我不想伤害到他......前世,是因为我,才会害得他魂魄和肉身分别被封印,今生又是因为我,他才会搅进我和婆婆这一场纠葛之中。我害怕连累他,也害怕有一天他会死在我面前。但我最害怕的,是我将要死去,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婆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老夫我就明白了。你是舍不得伤害他,才不敢过多表现出来。姑娘,你对上大祭司的这一战,难道还没有把握吗?”司徒老伯恍然大悟。
我摇头,当然还不够。婆婆是什么人,她修行了两百年,而这两百年间,我则投胎转世,刘元澈被封印在仓珏山的祭坛下面。即便虞茵把她所有的能力都给了我,但是和婆婆斗,仍然差一些。
“可是说起来,实在奇怪的很。”司徒老伯说。
“奇怪?”我问。脸颊依旧火辣辣地疼,敷着冷透的毛巾,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
“是啊,姑娘你想想,虽然你离开大历整整四年,大祭司对你也控制得极为苛刻,但始终让人想不通的是,她如果要利用你,为何迟迟不动手。如果只是将你作为收复大策的棋子,姑娘的身份,固然是会更容易达到一些。可是大祭司也不是普通人,如果她真心想要报复大策,那么她何必要等上四年,等到姑娘出山呢。这四年里,她完全有办法杀了李熠,覆灭大策军队嘛。”司徒老伯很认真地一条条分析起来,把他这些时候总结到一起的蛛丝马迹摆在了面前,“换一种说法,大祭司手里其实是有两个秘密武器的,第一,是姑娘你,你和大策国君,大历牵扯的这诸多羁绊,使你成为能够凭线索就撼动这一切的人;而第二,是大祭司的妖术。说句实话,老夫是真的觉得,比起姑娘这错综复杂的羁绊,大祭司完全可以用她的妖术来控制这一切,杀死李熠,杀死所有违背她的人,去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我解释说,“不是的,玄门的术法,虽有效用,但是很难在一定规模上控制所有人,而且这些术法本身强大都是靠个人修为的,婆婆最多也就两百年的修为,所以她的术法虽然令我警惕,但是并不能够成为威胁到这天下的筹码。兵家之道,胜在以少胜多,不费余力。鬼谷玄门所猎之法,固然有强大的,可是也极其容易遭到反噬,如果她不能一招达到目的,本身承受法力所带来的反噬,是有可能让她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的。所以她不可能轻易施展法术,除非迫不得已。利用人心的弱点,去挑动人斗人,从而获得自己的目的,这才是她所期望的。”
“挑动人逗人?只是,既然大祭司的目的是希望扶持一位她所能掌控的皇帝登上王位,一统这天下,来证明鬼谷玄门天下第一。可现在,她盯上的靖王已经叛变,她是换了目标还是......”司徒老伯似乎在怀疑,这些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婆婆,是否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