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这边请。”严公公特地指派领我前去太后宫里的宫人躬着身不时嘱咐说,“小心脚下……要不然,把这东西交给奴才来拿吧……”
“没关系,我记得这就快到了吧。”毕竟几个月前我也在这宫里当过值,从小皇帝的寝殿去往太后宫中的路,我是记得一些的。
“是,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宫人不敢怠慢,领着我过去。
刚才到太后宫门前,就听见殿里传来阵阵喧哗呵斥,这其中隐约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看样子也不只是靖王在此向太后禀报小皇帝中毒一时。陛下的病情,自然是这大历朝中的头等大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几个王爷在这儿,说好听了是据理力争,说白了,都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
“靖王妃,要不然……咱们等会儿再进去?”宫人听闻此声,早就习以为常,懂得审时度势避其锋芒。
“你回去吧。”我无意为难他,昨夜我已经害了两个人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那……”宫人往里面打量了一眼,“成,靖王妃您多小心些,奴才告退。”
我点头,见他离去之后,听了听殿里正在争执的内容,大抵就是为了小皇帝如今病倒了,要真是有个好歹,这王位该怎么传,即使之后小皇帝的病可以养好,那么在他病倒的这些时候,谁能代替他来打理朝政,眼下与大策结盟之事已然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谁可以出面代替小皇帝揽下这大局……
我不禁叹了口气。
一直都知道王权的争斗何其残酷,我也是眼睁睁看着李熠是如何从一个西林王成为大策的一国之君的。或许生在皇家,从来都不分年长年幼。
我深深吸了口气,端着托盘走到了殿前,让太后宫里的宫人通禀。
“靖王妃,太后娘娘请你进去。”过了会儿,锦初出来了。她看了眼我端着的托盘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呀?”
“从陛下身体里取出来的。”我说。
“什么!”锦初一瞬便花容失色了,她掩着口鼻唯恐躲不开,“哎呀,行了行了,快跟奴婢进来吧,别让娘娘等得久了。”
我端着托盘,跟在她身后往殿里走,锦初几次回头,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我手里的东西,我走进殿里,方才在外面时听到的喧闹声已经戛然而止,我停下脚步,看到一旁靖王,彼此心领神会,才向太后欠了身,“太后娘娘。”
“靖王妃,陛下的病,如何了?”太后追问,眉眼之间尽是焦急。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便是从陛下身体里取出的毒物。”我说着,将托盘呈上。
“她……她之前不是不能说话的吗?!”同在殿里的豫王大惊。
宸王也在,目光游弋片刻,出来打趣道。“怎么,四哥是怕靖王妃开口,说些对你不利的吗?”
“这!”豫王脸色极其难堪,他怒目圆睁相视。
“老八,不得乱开玩笑,四哥有什么怕人揭短的呢。”靖王侧了侧身。
锦初躲了,示意一旁宫人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呈给太后。太后皱着眉头,也是一副嫌弃极了的样子,匆匆便摆了手让宫人拿去给几个王爷看。
宫人依着各位王爷站的位置,一一呈到面前,稍作停留。
豫王扫了一眼,觉得恶心,摆摆手便让拿开了。宫人这又走到了靖王与宸王面前,宸王饶有兴致,竟还想上手去翻一翻,被靖王制止了。
“六嫂,这是什么呀?”宸王问。
殿里的众人,此时才想起来要问。“对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
“此物叫做蛊虫,见于西南地区的一些偏远村落,多是巫师养着用来害人的。”我说,“蛊虫也分许多种,而此种蛊虫,分幼虫和成虫两种时期,幼虫时,它们表现出的形态就像是卷曲的菜叶子,没有任何生命一般,很小,而且一动不动,处于长时间的沉眠当中。在一些古籍当中有过记载,说是北方一个跑商队的富户和西南一个巫女相恋,富户背叛了巫女,巫女便以此蛊虫加害富户,富户只以为吃的是寻常小菜,不成想,这些以为是小菜的东西进入到肚子里竟然活了,之后,巫女不时以寒性的毒物喂给富户,也就是投以他腹中养着的蛊虫,终有一日,蛊虫长大了,钻破了富户的肠子,在他的皮肉之间一点点的啃噬,痛苦难当直至死去。”
“这……”太后当时就怒了,“你是说,有人下此蛊虫来害陛下?!!”
“正是。”我确认。
“那这蛊虫只有那些巫师才有吗?”靖王研究了一会儿,问道。
“那倒不是,有些人熟悉西南蛊虫之法,也可以养成幼虫,陛下年纪小,而且本身体质偏寒,这个人不断在陛下的饮食之中投以寒物喂蛊虫,是要蛊虫一点点长大,只要中间暂停几日投喂,蛊虫在陛下的肚子里便继续沉眠,这就是当初我在宫里掌管陛下饮食那段时候,陛下的状况好了许多的缘由。凶手没有机会继续投喂,所以蛊虫沉眠,陛下的身体的精神都好了许多,而之后,我离开王宫,陛下的饭食就又落在他人之手,才给了凶手继续下毒的机会。蛊虫在陛下的肚子里已有半年之久,按照常理,若是这蛊虫养上个一两年则真的没办法医治了……只是幸好,陛下体寒,对于投喂给蛊虫的寒物起了影响,才会被早早发现。”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靖王妃,照你这么说,陛下他没事了?”太后急切地站了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