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寒风观中确实有药房可用,只是……”师太始终放心不下,她惴惴不安地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施主,您这怕是染了风寒,热得厉害。若是我那师妹在,也可知道该为您用什么药……还是下山去给您请个大夫回来吧。”
“不用了。”我情急之下握住师太的手,“我自幼身体便不好,今日流落至此也是有着太多难言之隐,不过我从小就看着大夫为我开药,都说这久病成良医。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还是清楚的……师傅,只是想麻烦您借个地方给我,让我煮些药茶就好。”
“这样啊……”师太看了看院子里,“那好吧,既然施主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诊治,那请施主随我来吧,小心……”
师太将我带出厢房,顺着厢房前的长廊转身向右走到最末一间,师太回身解释,“这里就是我那师妹平日里用的药房,对面是厨房,不过这药房里也有炉子,施主需要什么东西应该都能找得到。”
“谢谢师傅。”我走进药房,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很快我就找齐了我要用的东西,开始准备烹煮药茶,师太站在一旁,偶尔搭把手把我挪下药炉或者打些水来。
她不时观察着我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在担心我会倒下一样。茶香味逐渐在药房之中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药香,清新爽朗。师太的一番担心也在我有条不紊的动作之中逐渐安定下来,我咳了两声后侧过头与她说,“我自小便看着这一切,所以慢慢也就会做了。”
“施主眉目之间有福相,现在受的苦总有一天会变成甜。”师太说。
金淮果然从我刚才预测的那一间厢房里走出来了,他只侧过头在院中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在药房里。“你们在做什么。”
“施主,”师太避身,浅浅见礼,“这位施主的身体不适,借了此处要煮些药茶罢了。”
“药茶?”金淮将信将疑地随口问了一句。
恰好院中有人找师太,她向我们暂时告退,便走了出去。
“医术……没错,沈朝凰着实是个医术了得无所不能的人。”金淮的话,不像是有任何起伏的,他先前调查过我,势必对我有足够的了解。
“你不去准备一下吗?”我一边烹煮药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看来靖王找来的速度比你预期的要快呢,你刚才也听到了吧,从外面的回来的小师傅说了,这山下可都是官兵。如果不想个办法,过不了多久他们搜山也能搜到这里了,不用等到晚上,我就能坐在靖王身边享受美味的晚餐了。”
“你不想回去?”金淮定然生疑。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回到靖王身边必定是我最安全的选择,我是无所谓,不过你说的那个人我也有兴趣要见一见,如果她真的可以为我提供提供些线索,让我多想起来一些什么的话。这当然是最好的,可如果你没这本事将我一起带出去,再回到靖王身边,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这什么寒风观里的药材,都是较为一般的,没什么特别稀有的种类,全都是山里可以自己采到的,可眼下已经是我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了。
“你有什么办法。”金淮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既然你提醒我,那么你现在应该也有办法了吧,说说看啊。”
我淡然笑道,“趁着现在官兵还未搜查到这里,你去山下给我找身男装回来。我扮作男人的样子,与你同行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遇上了官兵也好解释说你我兄弟二人返家探望而已。经过昨晚的事,靖王定会以为是什么人挟持了我,绝不可能想到,是我自愿与你同行,所以,自然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金淮听着点头,“有道理。好,那你等着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从这寒风观的后门直接离去。
我笑着回过头,继续煮我的茶水,听到师太回来的脚步声,我咳了两嗓子,用手捂着嘴,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施主不必担心,是我的徒儿向我询问经义而已。”师太解释说,随后看了看周围,“那位施主出去了吗?”
我点点头,“是啊,他可能下山有些事要做吧。咳咳咳……师傅,这里是叫寒风观吗?你们几位出家人为何代发修行?”
她坦然而答,“我们几个原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妾室,家里的主人死了,夫人和新主人容不下我们,便结伴到山上来修行。也是为了相互之间能够有个照应,相伴度过晚年。”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寒风观里种种线索都对不上。“你们本来就是大历的人吗?原先便认识吗?”
“是啊,一开始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师妹,后来加上她的朋友,然后慢慢的,又来了新人,不过都是山下那城里的。”她说着,有些无奈地笑了,“奇怪的是,从我们三个人开始,这城里逐渐养成了这样一种风气,家里的老爷去了,妾室自请来此修行,也免得被人嫌弃,受人折磨。”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原来都是同一个城里的,可以确定了,此处还是大历。
水开了,师太帮着我把药茶从壶里舀出来,我端着茶碗咳咳一阵,手一松,茶碗便摔在了地上。师太当时脸色就变了,“施主,怎么样?没有烫着吧?”
我摇头,“没事,刚才咳的厉害,不小心打翻了而已。”
“交给我来收拾吧。”她说着,起身到一旁去将地上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