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同恶梦般失了控,醒不来。
悬空的脚下,爆着星花的火于微风中呼啸着燃烧高高堆起且干裂的木柴,木柴本是多的完完全全可以将她烧得连灰都不见踪影,可他们还不停的往火中添加木柴,决绝到生怕她死不成般。
她吊于刑架上,双手被粗麻绳捆绑着勒出一道道掐入血肉的印迹,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火越来越轰烈。
慢慢的就要漫过她的周身。
她知道,再往上蔓延,火会将她吞噬,手上的粗麻绳会被烧断,她会掉入烈火中央,会如他们所愿化成灰烬。
他临死前,脸挂泪痕痴痴的对她说,“此生你我不得风月,未成连理,可否许来世!”
她没有给他答复,这三年她是怎么熬着过的,他难道不知吗?
竟然如此,又为何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他在泪水汹涌而下时,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在她的怀里。
而,她没有掉一滴泪水,终究是个陌路人罢了。
只是,哭成泪人的晋凡指着她骂道,“姑娘好狠的心,当初我家少主把你从死神手里救回来,又因你至始至终保持清白之身未同玉茹小姐行夫妻之实,可姑娘你却连句垫慰临死人的假话都不给!”
“假话有何用?他与玉茹小姐如何又与我何干?又有谁来垫慰烙在我脸上的‘奴’字?在周府这三年洗过的衣物,干过的杂活又有谁能数清?挨过的鞭打又是多少?”
“你且只记得你受的苦,你又可知,我家少主为了你做过些什么,他为了你不被撵出去,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因为他知道你若出了周府必死无疑;你被困于密室时,他也同样莫名的被困于书房里不得出,他为着能去救你,竟然放火把书房给烧了,他在浓烟烈火中得以逃生出来,第一个念想便是去寻你;他为着你,学会了针线活,你的衣物,你冬日里的被褥,不是他做的,难道府中有下人敢与老太太,敢与玉茹小姐的奶妈对抗.......他为着你,卑微的连我都看不起。可你不能看不起他。”
周子霄的这份情,暗沉的失了色,以至于她看不到,触不着。
她轻抚着脸上的奴字,那份疼痛依然刻入骨。
当初,她迷迷糊糊的,不,应该是懵懵懂懂着就进了周府。
周府上上下下投来异样的眼光,让她很不自在。
她不懂,他们为什么如何,她只是暂住在他们家,且没得地方去罢了,他日天族或魔族终是会寻来的。
周子霄将她安顿在一处小院落里,里面清雅素净,院中梅花红艳艳的开着,从晋凡口中方知,这个季节是凡尘的腊冬,一个会飘雪的节气,这让她想起她的护将使怒可本宜,他会于飞雪中吟诵不成调的诗文,紫昆山上的师兄们都笑他,他也不在意,且还是一副不酸不楚的模样,甚是矫情可爱。
她在那处小院里,回忆着过往,并努力在过往中寻找点滴的美好以使能支撑着她快乐得过每一天。
只是这种状况没维系几天,确切的说,就在她住入小院里第三个夜间。
天空密密麻麻的飘着雪花。
极不情愿且被迫派来照顾她的婢女小兰也不知去向。
她一人坐于碳火边,挑弄着豆灯,豆灯的火光忽明忽暗。
突然,她屋内站满黑压压的人,有她没见过的婆子,有带着配剑的大汉,有打扮精致的婢女,他们没有言语。那沉着脸的婆子一个手势,两名大汉上前粗蛮的按住她,婢女用块卷好的粗布堵塞住她的嘴,接着一把烧得火红的烙铁烙在她脸上。
烙铁烙于脸上时,那声滋滋的响,嵌入她的骨髓,疼进她的魂魄。
他们动作干脆了当,其后消失的同样干净无痕。
她在疼痛中失了心神,晕死过去。
醒来时,是在周子霄的嚎叫中,她微微的睁开眼,发觉天已放亮,而面前的周子霄手持一柄反着光的长剑,怒吼着谁干的,她心如寒冰,除过疼痛一无所知。
周子霄发了疯似的将屋内陈列的物件砍得稀巴烂。
他如此反常的行为,终是惊动了周家的老小。
管事的却恭敬的向周家老太太禀告,按着规矩但凡买来的,或捡回的奴隶都得在其手上烙个周府图案的‘奴’字,只是这奴婢太过顽劣,不肯行规矩,在烙时不甚阴差阳错的就便便给烙在脸上了。
周家老太太,轻叹了口气,给着句于周子霄,横竖只是个捡来的没有户籍的女子,烙在手上与脸上也无多大区别,如今好歹周府给着个奴婢的身份,也是她修来的造化,总比在外任人蹂躏得强。
周子霄举起剑,对指着周家老太太,吼叫道,“她不是奴隶,她不是!”
那时,她第一次见周子霄歇斯底里,颈爆青经的对着周家老太太怒吼。
他失了礼度的反常,得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关押进了书房。
有人说他中了邪,有人说他受了惑,有人说丢了魂魄,而统体的源头竟是她。
在周府因此事闹得上上下下不安宁时,崇名武带着一队人马,抬着厚礼,来看望妹妹,于周家长辈谈笑风生中点到此事,他宽宏大量的许着一条计策,他愿带着来路不明的她上他崇府安顿。
而此,谁也想不到,玉茹小姐却出声,她用细柔的声音拒绝了她哥的用心,她向所有人保证,他只是一时失了态,会好起来,那奴婢也只是一介奴婢而已,若他真心喜欢,或也可让他收了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