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承畴离开府谷,农民军与曹文昭、杜文焕的明军远远的对峙了三个多月。并没有大的战斗,只是零星的接触。好在农民军粮草充足,倒也不怕。农民军首领议论纷纷,不明白明军既不进攻,又不后退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过可没时间和这些人呱噪,他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小队还要认认真真的识字呢。
到底要认识什么字,是有讲究的。李过虽然没有接触过教育,可是,李过的想法很直接,就是学习常用字。比如数字,比如春夏秋冬,比如你我他,等等。
李过将那些识字的人叫到身边,想问问他们的想法,并准备告诉他们要学习什么。
“坐,大家都坐。”李过热情的招呼,这些人认识字,需要他们。
众人连连推辞,见李过坐下,方才一一落座。
“今天找各位前来,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李过开了腔,望了望四周。
底下的人没有吭声,抻着脖子等着李过说下去。
“是这样的,现在咱们的小队开始学文化。咳!”李过干咳了一下“也就是认字!所以请各位来,就是想让大家说说,到底学什么好。”李过看着识字的那些人,那些人大多是秀才,也有几个童生。
过了一阵,一个甚是机灵的秀才开了腔“将爷!”
李过虽然只是在李自成手下率领一个小队,可是农民军内部将军、王爷成风,什么猛将,骠骑将,什么扫地王,什么铲平王,等等不计其数。
李过点点头,示意那秀才说下去。那秀才姓孙,叫孙登科,想必是希望科举高中的意思。
孙登科说道“要说学字,其实不必费心太多,这些事本应该是我等士子所为,何必强迫那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呢?不学也罢!”
李过心下不悦,正待说话,坐着的秀才中有人一声冷哼。李过向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皱了皱眉。他看见那个冷哼的人是聂心,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很虐心。
李过并不喜欢聂心,原因是这个聂心说话又臭又硬,孤傲的很,似乎并不把人放在眼里。对于李过小队的行动,只是无声的服从,似乎无可奈何的样子,即使面对李过他也毫不在乎。
李过之所以没杀他,是因为聂心主张不滥杀无辜以及不淫掠妇女的想法和李过不谋而合。每次攻村夺寨的时候,李过命人封刀,聂心总是抢着去,而且执行军纪甚严,本是秀才的他,有一次竟一刀将一个**妇女的小头目杀死,显示出了凶狠的一面。
李过瞪了瞪聂心,聂心见李过瞪他,竟然毫不在意,反而将头扭向了一边。李过恨得牙根痒痒,老子正在谈文化的事,你他娘的乱哼什么?这要是在总哨刘宗敏的营里早就将你砍成八段了。
李过心胸宽广,没理聂心,对着孙登科说道“学字是我既定的方针,不必再议,我只是想问问应该学什么?”
孙登科苦读寒载,自是对文言、八股之类的极为熟悉。孙登科先是对李过奉承的说道“小将爷求贤若渴,实乃我孔孟之道之幸事。”
人群中又是一声冷哼,李过不瞅也知道是聂心在哼,李过忍着气,对孙登科点点头,示意孙登科说下去。
孙登科摇头尾巴晃的说了起来“初入私塾者,当首先学习蒙学。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待得脑智开化,方可学习四书五经是也,所谓经部分为易、书、诗、礼、春秋、孝经、五经总义、四书、乐、小学十类。所谓史部······。”
李过赶紧拦住“停!停!太多了,那些个破经破有什么用,垃圾一样!要按我讲,我们应该学些······。”
李过尚未说完,人群中又有人出声了,还是聂心,不过聂心此次不是冷哼,而是冷笑。
李过怒气上涌,给你脸你还上脸了!李过举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将茶杯摔得粉碎。
旁边的秀才们吓得腾的站了起来,只有聂心还稳坐不动。
“你奶奶的!老子敬你是读书人,行事还端正,你还上脸了!现在大伙正在讨论读书写字的事,你不出主意也就罢了,还阴阳怪气的,说!你冷笑什么?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一刀剁了你!”李过仓啷一声抽出腰刀,对着聂心。
聂心竟然毫不畏惧,站起身来,对着李过“不错!我是在笑。一个苦读圣贤书的书生只知献媚奉承,一个粗鄙的武夫却要学文化,岂不好笑?要知道做学问要先明理,如若道理都不懂,做学问又有什么用呢?”
李过一听,心想,聂心这狗日的这是说我和孙登科呢“呸!道理?你懂?好!今天你就跟我讲讲道理,要是讲的不明白,那就让我的刀跟你讲讲理吧!它懂的道理多!”
聂心面不改色,说道“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李过点点头,有点道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道理存于心,怎么可能有思想以外的道理呢。但聂心这个秀才怎么懂得自己的伟大构想呢。
李过冲聂心一比划“你接着说!”
“做学问首先要知理,不然就变成读死书,读废书,要想学问有用,就要做到‘知行合一’!”聂心接着说道。
嗯,说的还不错,有点意思。所谓知行合一,说的白了就是理论联系实际,这是大道理。
李过一直认为古时候的读书人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的书呆子。要不是自己想让手下人学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