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企业主都是心满意足离去的。何夕对他们提出了的问题或者当场作出回答,或者表态之后会跟进整改,起码从态度上确实做到了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谁也不会指望政府会给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就算再怎么欢迎投资商,那也是欢迎他们带来的资金。后妈小儿子再好,那也还是小儿子,只有国企才会得到政府真正强力的支持。换句话说,如果都搞私企了你还要政府支持,那当初搞私企干嘛?
所以大家对于何夕将周硕开始的提问含糊过去,倒是没有多少遗憾。国内放松银根的政策还刚刚开始,私企们没有习惯银行贷款也不奇怪。
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何夕这才招了招手,和周硕坐到了一起。
何夕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道:“周总让我们来解决这个资金问题,这不是为难政府嘛。今天给了这个,明天要不要给哪个?资金安全谁来负责?再说,我们手里也没有这个预算……”
周硕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夕揣着明白当糊涂,摇头失笑道:“好了何市长,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您还能不知道?资金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银行负责的。现如今国内银根也开始放松,国家本意就是要刺激市场发展。只不过四大行的贷款总归是不够灵活,要想有力的支撑绣城经济,还得是咱们自己的商业银行得力。”
“哦,周总有意入股改组中的绣城银行?”何夕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周总有这个意向。否则早就在市长会议上提这个建议了。”
“已经上过会了?”周硕有些担心,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出结果了吗?”
如果市里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意见统一。而自己却没有得到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政府仍然准备把城市商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一来。这唯一能够得到一件银行的机会,可就要从手边溜走了,怎能不让周硕担心。
“能出什么结果?”何夕双手一摊,苦笑道:“吵成了一团糟,会议最后不了了之了。我看啊,市里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一个方案来。”
“怎么,有人有不同意见?”周硕愣了愣,情况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合作社改制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全国很多地方。城市信用社改制都不过是拉了个皮,最后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市里最后还是把城市银行当做自己的小金库,只有几个南方的地方银行才勉强算做了起来。
周硕记得历史上秀城市商业银行还是在2004年的时候出了一个大窟窿,最后市里亏进去起码八十多亿,这才痛定思痛的进行了现代化的银行改革。这也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真的疼了,知道危险了,是不可能把手缩回来的。
“江市长的意思是要引进民间资本,而马副市长的意见则是市里自己来做……”
“马副市长?你是说常务副市长马博彦?”周硕突然打断了何夕的陈述。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就是马博彦。”何夕肯定的点了点头。
马博彦是谁?周硕心里非常清楚。在原本的历史上,江大桥的继任者就应该是他。当然,原本那个历史里。江大桥是调去了其他的地级市做市委书记,而不是去省城做副省级的市长。
市委书记未必能再上一步,江大桥历史上就是在任上原地踏步了两届。最后直接退居二线了。但省城市长相当于升了一级,已经是省级领导了。运气好过几年说不定还能坐一坐副省长乃至省委副书记的位置。
而马博彦接手后做了两届市长,城商行的危机正是出在他的任上。虽然出事之后他很快就被调离了市长岗位。去省里担任了省体育局的局长。
但这个窟窿当时是在新市长透支绣城经济的情况下补起来的,不补不行啊,国内听说过哪家银行会倒闭的?不能倒闭,自然只有政府自己去填窟窿。这一填,足足填进去了绣城五年时光,在经济发展最快的五年里绣城却过得紧巴巴的。到2009年缓过一口气来,结果就是国内房地产市场井喷。绣城人面临的困境就是经济毫无起色,而楼市价格却芝麻开花节节高。
说马博彦是绣城历史上经济落后的罪魁祸首,或许有些高看他,但要说他是源头,倒也有几分正确。
想到这里,周硕直接问道:“马副市长怎么敢和江市长对着干?他能在市长办公会上,顶住江大桥的压力?”
何夕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江市长是要走的人了,对其他人或许还有些威慑力,但在马博彦面前这个效果就差多了。”
“何况把城商行把握在手里,这个事情背后很多人都是持赞同态度的。毕竟市里由此涉及到的利益太多,引入私人资本之后是否还能像现在这么方便的使用贷款,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周硕黑着脸点了点头,这也确实是难办的地方。泛翰集团强大是够强大,但一直以来却有些独来独往惯了。习惯于在外面闯世界,和绣城商业圈子里接触的就不多了。
这个时候想要拉动同盟军,结果就是发现手里没人的感觉。
而反观马博彦这边,可以说绝大多数政府职能部门都是他的同盟军。引入私企,城商行的贷款就要麻烦的多,哪个愿意给自己添麻烦?但是不添麻烦,国家只要维持信用社体制就行了,又何必改组城市信用社的模式。
事实早就已经证明了,让政府肆无忌惮的把手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