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画,是一个稚嫩的女童。
她抱着一直呆呆的布偶熊,在雄伟的古堡之门口,喜笑颜开,赤裸的双脚踏在泥土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小脚丫印。
在女童身后,是神色慌张的仆人。
这是他的yòu_nǚ,他的第五个孩子,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他手持利刃杀死女巫,凯旋而归时,小女儿喊着爸爸,朝自己奔来的情形。
第四幅画,是他的幼子,也是他的第四个孩子。
画中的他才十一岁,和其他哥哥姐姐父母不同,他不喜动,而好静,不喜欢舞刀弄剑,而喜欢读书下棋。
他坐在棋盘前,神情专注,但翘起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下棋输给了自己这个幼子的情形。
这四幅画,每一幅都是老巴顿亲手画的,他年轻时,被称为文武双全。不但拿得起利剑,也拿得了画笔。
这些画,每一幅都记录了老巴顿和他们最美好的时光,每一幅都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但拿画笔的手,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苍老的老巴顿,拿出了画板、纸、笔、颜料,细细的调和着自己想要的颜色,然后画了起来。
他沉浸在往日的美好,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对于长女,最美好的回忆。
啊!是那一天,他们在远方小镇站稳了脚跟。
正值秋收,他、次子、长女难得都有空,于是便到了镇外的庄园,前去狩猎。
他还记得那时候,长女身穿马甲、马裤、马靴,手持皮鞭猎枪,头戴牛仔草帽,英姿勃发,笑容灿烂。
在田野间,在山林中,牵引着猎犬,追逐着想要捕食牛羊的灰狼。
那段日子,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啊!
老巴顿清醒了过来,画已经完成。
他松开了笔,笔掉落在地,将颜料涂抹在地板上。
老巴顿粗糙的大手紧握在胸口,浑身抽搐。
在那里,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样,一股难以抵挡的疼痛直冲他的灵魂。
半晌,老巴顿都直起腰来,在书桌上拿起了画框,小心翼翼的将画处理好,然后挂在了墙上。
他又走到了妻子的画前,将妻子的画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
“对不起,亲爱的,我累了。”
语气间,是说不尽的疲惫。
他又重新将画挂了回去,然后转身,打开了一个柜子。
一把连鞘长剑,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老巴顿取出了剑,将剑鞘握在手中,然后抽出了剑。
就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老巴顿细细的打量着黯淡的剑刃。
时隔多年,当初闪亮如银的骑士剑也随着他一同老去。
剑刃上,细密的伤口密布,血纹浮现。
经过多番休整,还是难免留下了一些痕迹。
这些,是他和老伙计的荣耀。
一个女巫、三头狼人、一个吸血鬼、八名骑士、十数头威胁领地怪物野兽、数不尽的强盗敌方士兵都丧身在这柄剑下,丧身在他手中。
毫无疑问,老巴顿是一名英雄,一名悲情英雄。
“本来,想安度晚年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老巴顿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抚摸着剑身:“老伙计,或许这一次,我就该带你去见神了。”
从情报上来看,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只是狼人,还有女巫。
他杀过一个女巫,也正是因此,他比更多人都清楚女巫的强大。
那一次,能够杀死女巫,他是何等的侥幸。
嗡!
剑身一身轻吟,老巴顿哈哈一笑,推开了窗。
窗口,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他满是岁月伤痕的脸上,他裂开大嘴,豪迈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
……
一条长河,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一群黑皮肤的新大陆黑人,互相搀扶,小心翼翼的渡过了这条河。
“嗷呜!”
身后,嚎叫声响起。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
“不要慌,继续走。”领头的一人大声喊着,往队伍后面跑去,边跑边喊:“大海、礁石,跟我来。”
两个壮汉越众而出,提着钢叉斧头,跟着领头的那人身后。
镜头拉近,领头的这个人,手持猎枪,身体魁梧强壮,赫然正是夜猫。
他大声喊着:“掩护我。”
然后,举起了枪,瞄准的队伍后方的树林。
树林中,白雪皑皑,一棵棵大树银装素裹,仿佛穿了一层厚厚的棉衣。
一切,都是白的。
而里面,时不时,有一些杂色闪过。
“它们,来了。”
这是一场人与狼之间的耐力竞赛,而这场竞赛,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在那一夜,狼群,食物充足,吃饱了后,再慢吞吞的跟上了人群。
黑人这一方,他们仓皇的逃出了农庄,食不果腹,衣不裹体,在寒冷中艰难挣扎。
面对神出鬼莫的狼群,他们被迫应对,神经紧绷,再加上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又因为寒冷,一些已经开始生疮,有好几个,已经被活活冻死。
逃出笼中的黑人们,几乎到了绝境。
夜猫瞪大了他那双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充满血丝的眼睛,他已经很久没填饱肚子了,而现在,他的手脚都在发颤。
但他,脸色不变,仿佛万载寒铁,架着枪,半跪在冰冷的冰面上,耐心的等待着。
礁石忽然喊道:“夜猫老大,他们过河了。”
夜猫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