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保小?
陈洛南站在门前,整个人怔住,脑子空了一下。
妻子,孩子只能要一个?
心头酸涩起来,再瞬间落下,耳侧,似是还回荡着医婆的话,他抬头,撞入医婆一脸怜悯的眼神里。
也是,谁家瓜熟蒂落,娃儿十月呱呱落地。
这可是大喜事!
可如今,这位陈大爷却得承受二选一的痛苦。
选哪一个?
妻子,孩子,孰轻孰重?
再忆及前段时间陈家发生的事情,这位陈大爷可是被陈家赶出来的人!
从原本风光的陈家大爷,到现在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夫妻只能缩在这三进的小院里。
着实的寒酸!
若是今儿个这母子平安,也算是一桩喜事。
可惜……
越看陈洛南,医婆的眼神越发的诡谲——
她觉得陈洛南定是沾了霉运。
不然的话,一个人的运道怎么就会这般的惨呢?
“陈大爷,您不管选哪个,都得快点……”
“保大,我要我的娘子平安大世争锋。”怔忡不过是瞬间,不是抉择的犹豫,只是震惊于要失去这个人的恐惧!
而且,这一瞬间,陈洛南清晰的明了,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
医婆瞪大了双眼,“陈大爷,您说要保,大?”
她以为她没听清楚,不由自主的再问了一句。
陈洛南更坚决的声音响起来,“是大。我要我娘子平安。”顿了下,他一脸怒意的看向对方,“如果我家娘子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医婆还想再说什么,屋子里头传来稳婆的惊呼,文莲的痛喊。
她一转身走进去,身后陈洛南要跟着进去,门咣当一声再次当着他的面关上。
他的鼻子甚至撞到了门板上。
陈洛南有心想大喊,可嘴唇张大,却把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他怕吵到屋子里的文莲!
里面,一bō_bō的痛楚袭上来,文莲晕了两回,是被稳婆给掐仁中弄醒的。
再次疼晕,又疼醒。
文莲耳侧响起医婆和稳婆两人压的极低的声音,“那位陈大爷也的确是倒霉,说不定是沾了什么呢。m ”
“可不是,本来被赶出来就是惨,如今又要保不住孩子……”
“不过我可没想到陈大爷想也没想的就说要保大……”
“是啊,我以为这陈大奶奶得没呢,没想到……呵呵,这位陈大爷倒是个有情人。”
似睡非睡间,文莲一下子被这一番话给惊醒,她唰的睁开了眼。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是孩子保不住?
稳婆略带几分尖的嗓音全是惊喜,“陈大奶奶您醒了?快快,醒了就好,您快用力啊,我老婆子只说这一遍,孩子若是再不下来,怕是咱们只能动用手段……到时侯,这孩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要保孩子——”
文莲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这是她怀胎七个多月,和她朝夕相处,骨肉相连的孩子啊。
怎么可以不要他?
她是当娘的,若是二选一,那也绝不会是她!
这一刻,文莲全身心的母性都被她散发到了极点,她忘了之前自己心心念念的好好活着。
然后,总会有一天找到父亲,找到哥哥。
她忘了她之前时刻想着的活着才有机会见到哥哥,见到父亲。
这一刻,为了这个未曾出世的孩子,她抛开了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甚至在想,或者,她突然的在这个文莲的身子里出现,为的就是这个孩子?
只要是他好好的,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保孩子,我要保孩子大唐远征军!”
她撑不起身子,只能让自己尽力睁大眼,看向两名稳婆,“你们一定有办法,保孩子!”
“可是,陈大奶奶……”
“孩子!”
稳婆一咬牙,她直接道,“老婆子有个法子,可以冒险一试,若是成功,说不得可以母子平安——”
“好,你来。”
“若是说不好,孩子,孩子或死,或残——”
若是死也罢,一了百了,可这残?
一辈子的事儿啊。
这也是稳婆之前迟迟不敢说的原因之一!
下门咣当一声被人给踹开,陈洛南修长的身子带着强压的平静,拖着木头似的双腿,他一把推开稳婆的身子,弯腰握住文莲的手,眼眸里尽是怜惜,痛楚,可却被他尽数压下,他不顾文莲的神色,直接道,“动手吧,如果不能母子平安,那么,保大人!”
“陈洛南,不要——”
“别多说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和咱们的孩子平安无事的。”
文莲才欲说什么,又一波的剧痛袭上来。
似是退潮的水,一下子抽去她身上所有的生机……
榻侧,稳婆一咬牙,“陈大爷,您还是出去吧。”这地方,哪是男人能看的?
“不必,你出手就好。”
医婆,稳婆两人悄悄使了个眼色,稳婆点点头,两步上前。
把一只手轻轻的搁在了文莲的小腹上。
轻,而有力的往下按揉……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半天,一夜。
第二天,中午。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来,也彻底的划破整个小院。
如同石子投入水中,激起小院中每个人心头的涟漪!
在外头院子里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