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一个瞬间,他注意到了两块墓碑,上面分别刻有“穆家次子穆冰寒”以及“穆家长女穆冰语”的碑文。
想来在穆家看来,他二人早已离世,只不知这碑文究竟是瘟尸变发生前所刻还是在那之后。
“这墓碑上所刻之人依旧存活于世,却为何要为他们立碑建坟?”何一诺的话语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
老者似全身一颤,想来是受到了些许的惊吓,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了片刻后,转身看向何一诺。
他面色枯槁,饱经沧桑,没有了多余的光泽,只是他的目中却依旧存有残留的神采。
他紧紧的盯着何一诺,目中透出一丝异样的光芒,想来他在此地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人”。
同时,他的目光还落在困龙鞭上,在仔细打探着。
何一诺见他不说话,便再次询问道:“难道你们已经确定这碑文上所刻之人,已全部逝世?”
老者被他这么一说,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何一诺,随后带着一丝反问的语气道:“你不是穆家人吧?”
其话语中透出沙哑,尽显老态。
何一诺点了点头,回道:“不错,在下乃是从外界而来,前往南圩大陆,只为挚友遗愿。”
“你难道不知道这南圩大陆上曾经发生了什么吗?”老者缓缓道,紧接着又开始打扫墓碑。
“有关于南圩大陆的一切,我也是道听途说,并不是十分确定,但今日看来当这南圩大陆上确实发生了惊天异变。”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面上似更显苍老。
“一夜之间,南圩十大族瞬间垮塌,而南圩大陆上数千万人民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瘟尸,老朽不知晓所谓的地狱是怎样的恐怖场景,但是在老朽看来,那一夜便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地狱!”
他说话间,苍老的容颜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还有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
“难道这整个穆家,整个南圩大陆就您一人存活了下来?”何一诺惊疑道,而直觉告诉他,这老者绝对不简单。
“老朽不知晓其余的九大家族中是否还有人侥幸存活,但是在这片大陆上,或许也便只有老朽一人活了下来。”
“从那一刻开始,老朽便一人守在这里,打扫着墓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疲倦。”老者说话间,发出了一丝苦笑。
何一诺亦是为之动容,他很难想象这千百年的时光是如何度过的,他感叹道:“却不想,在这孤寂与痛苦中,您竟然熬过了一千年!!”
“一千年!竟然过了一千年!”老者不断的重复着,“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千年,唉,,,”
微风吹过,拂走了墓碑上的浮尘,却无法带走这里的伤感。
许久之后,何一诺重新看向碑文,指着穆冰寒与穆冰语的名字对着老者道:“敢问老人家,这二人的墓碑是何人所立?”
老者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靠去,苍老的手不断的触摸着那两块石碑,面上似露出深深的惋惜,只不过他却转而说道:“阁下自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追问他兄妹二人,难不成你与他们认识不成?”
“实不相瞒,在下此行前来,正是受他二人所托,本以为能够在这里得到些帮助,却不想这里已然成为了这般摸样。”
“阁下口口声声说与他二人认识,却不知可有什么凭据?”
何一诺在迟疑了片刻后,从掌心幻化出专属于穆冰寒与穆冰语的穆家令牌,只不过一直停留在手中,并未脱离。
他对于眼前这位老者还知之甚少,故而不得不防。
老者在见到令牌的那一刻,目中似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精光,而后面上带着难以置信与一份惊喜道:“这,,这,,难道他们真的还没有死?”
他作为穆家之人,清楚的知晓这令牌的属性。
穆冰语与穆冰寒作为穆家内姓之人,身份高贵,令牌亦是相对特殊。若非是他们想主动交给外人,那外人一定不能获得。
老者伸出颤巍巍的手欲取走令牌,却被对方给收了回去。
何一诺知晓眼前的这位老者是一位隐世高人,或许是穆府的中坚力量,否则无法从那惨绝人寰的灾难中存活,然饶是如此,他却无法解救任何一个人,故而这份自责在这千年间也一定在不断的发酵,而这也或许是他不离开这里的原因。
只是何一诺依旧还是忍不住的的询问道:“这千百年间,彩虹桥并未消散,且传送阵依旧运转,您为何不离开这荒凉之地?”
然而,接下来老者的回答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同时让他心中一凉。
“老朽不知晓阁下是如何跨越城池外的区域,进入到这穆城之中,但是阁下真的认为你能够再安然无恙的回到彩虹桥?”
说话间,老者的目光看向了何一诺的身后。
何一诺的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他用神识扫过,发现在自己的身后竟然有几个物体在缓慢靠近,从那物体上没有传出任何的生机。
只是他知晓这些东西自他进入穆城之后,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而在这南圩大陆上,可想而知是什么东西。
何一诺转身看去,发现有几具瘟尸已经来到了与他们相距不到百丈的地方,他们像寻常修道士一般竟能够御空而行,故而可知他们的生前一定是修道士。
只不过他们的身上无丝毫的生机,否则在何一诺展开神识查探是否有活人存在的时候,早就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