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面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凄凉,其中更有深深的悔恨,叹道“莫说是你,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可还记得夏莲?”
“这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你们二人可谓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司马冘伶说着,忽的看向他,微觉惊讶,“怎么?难道你真的,,,那你后悔吗?”
赵叔发出了一声苦笑,缓缓道“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一生修真问道,可最终却也被这仙道束缚,以致再无法回头。”
他叹了一口气,似坦然道“若有机会,若上天再给我百年时间,我定会舍弃仙道,好好的补偿于她。而穷极一生,我才发现原来我所追求的不过是相知相伴的自由之身,我所执着的却也不应是所谓的仙道。”
何一诺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恍惚中似隐隐感叹,只是若想放得开,哪是那么容易的,世事沧桑,却抵不过心中那片刻的微光。
司马冘林忽的站起身,昂首望天,一股无形的气势陡然展开,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传遍天地,久久不息。
而他的身躯则在笑声中缓缓消散,似一生的光华只为了这一夜的明悟,徒留下那慷慨激昂的声音。
“修真道,踏天路,缘不及,遥无期,情至深,悔当初,可笑苍穹如蝼蚁,为谁癫狂为谁悲。”
夜风徐徐,似若无痕。
百里之外,一处黑暗偏僻的水塘边,一身影发出阵阵痛苦的*,他看向水中,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自己那张恐怖狰狞的脸庞。
他全身似在不停的颤抖着,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片刻后一声大吼,声动四野,其方圆几十丈之内尽皆被夷为平地,期间还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往生咒,往生咒,巫妖,我与你不共戴天!!!”
半个多月后的一日中午,河畔村,何一诺和何雪漫在奶奶的坟墓旁,帮着墓塚添了添一些泥土。
这一刻,何一诺似下定了决心,对着雪漫道“雪漫,我决定再回一趟望月,拜访段木日长老,我必须要弄清楚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若爹娘是被奸人胁迫而酿下大错,那我定不会放过他!”
何雪漫看向哥哥,面上闪过一丝忧色,“哥哥,那让雪漫陪你一起去吧,让雪漫当你的眼睛。”
何一诺轻轻的抚了抚雪漫的脸颊,微笑道“不用了,你就待在家,我已经拜托龙叔与赵叔了,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你不用担心我的眼睛,幻月会把我带回去的,放心吧。有空过来陪奶奶说说话。”
何雪漫看着哥哥有些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一酸,扑倒在他的怀里哽咽起来。
何一诺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也是一阵不忍,只是他明白,前方的路终究还是要走的。
次日,何一诺御空向着望月宗的方向飞去,驰骋半空,身前幻月在缓缓围绕。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这些年来,他虽双目失明,看不到外界之物,但是他的听力却是在这几年间变得格外敏感,方圆百丈之内若是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飞了数日,下方尽是传来过往路人嘈杂的声音,然而这一日,这吵杂声中竟夹杂着破空的锐啸,显然是修真之人在御空而行,只是这速度之快却是让何一诺微微皱眉,而且这声音仿佛不止来自一处。
何一诺微一沉吟,身形急转而下,循着那声音,片刻后落在了一处偏僻之地。
而在距何一诺百丈远的一处草地上,此刻正躺着一具尸体,而那尸体身上服饰却是炼狱坛一系,此刻在那尸体旁站有三人,而若是何一诺能够看到的话,想必一定都认识。
“大人,你看,,”断臂猴指着那地上的尸体对着另外两人道“这是昨日我手下之人发现的。”
其中一人身上散发出渡灵巅峰的修为,面容狰狞,哼了一声道“断臂猴,这不过是死个弟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声音听在何一诺的耳中,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十年前那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竟就在离自己只有百丈的地方,此人便是炼狱坛刺客,七面魍。
何一诺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一股煞气渐渐升腾,随之杀机蔓延。
断臂猴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尸体旁,挪开了隐藏在草丛中的手臂,而那草木之下,有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望月宗】。
七面魍目中闪过精光,带着讥讽的语气道“望月宗竟胆敢杀害我门中之人,真是吊梁小丑,自不量力。”
他身旁一人,乃是野和尚,说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回去通知一下。”
“回?回哪去?”忽然就在三人正凝神间,从另一侧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愤恨与滔天的煞气。
下一刻,何一诺的身影缓缓现了出来。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但他们都曾与何一诺有过交结,便一眼都认了出来,而待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便又都放下心来。
七面魍嘲笑道“哦,,原来是个瞎子啊,没想到你还能活到现在。我还正想找望月宗的麻烦呢,既然你想送死,那今日便成全你,让你成为第一个陪葬之人。”
何一诺面无惧色,而是指了指身旁的方向,那一潭隐隐泛红的池水,道“三位可否告诉在下,这潭池水叫什么名字?”
三人倒是一愣,七面魍继续嘲讽道“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这池水乃是常年泛红的凝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