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坐吧。”晨光微笑着,仿佛是一个温柔的好姐姐。
她的温柔让司雪柔面部僵硬,她僵硬地笑了一下,侧着身子坐在离晨光不远的一把椅子上。
接下来大殿内是仿佛空气凝滞了的沉默。
她二人在血缘上是姐妹,实际却并不亲厚,甚至都没有几次交集,除了晨光初回宫那会儿几次交锋时司雪柔主动过来装好人,之后她对晨光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姐妹”只是名义上的,晨光把她嫁给一个快死了的老头子这件事是她一辈子的恨。
而在晨光眼里,这就是一个过路的丫头片子,她最大的功用也只有嫁给一个快死了的老头子。
晨光不说话,司雪柔的心里越发不安,犹豫了下,她含着笑说了一句关心:
“今天冷,姐姐该多穿件衣服才好。”
晨光弯着嘴角,对她的关心反应平淡,话家常似的问:“二妹妹今年几岁了?”
她突然这么问,司雪柔不解其意,也不敢随便回答,讪讪地笑道:
“姐姐忘了,我比姐姐小一岁。”
晨光点了点头,含笑:“也不小了,按我凤冥国人的寿数,够了。”
司雪柔的心咯噔一声,寒意自脚底上涌,她打了个冷战,连发根都竖起来了,她霍地站起来:“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晨光微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在和妹妹说凤冥人的寿数啊,凤冥国还在大漠那会儿,百姓们最多也就到妹妹这个岁数,有多少人还活不到妹妹这个年纪呢……虽然现在活的长了,这两年居然还出了高寿者,这在从前那会儿想都不敢想。”
司雪柔越发摸不着头脑,见她面含浅笑,并没有露出杀意,讪讪地坐下来,赔着笑说:
“这都是姐姐的功绩,姐姐将凤冥国百姓带出大漠,使得凤冥人不用再经历天地恶劣、忍饥挨饿,姐姐挽救了凤冥国,也免去了凤冥人被灭族的命运。”
“妹妹真这么想?”
“当然,姐姐是凤冥人的英雄!”
“即使我屠杀了将近一半的凤冥人?”
司雪柔知道她说的是她屠灭了巫医一族这件事,巫医一族是司雪柔的外祖一族,她的母妃因为娘家被屠灭,先疯了后又死了,一想起这件事司雪柔就心脏乱跳,她咬了咬牙,含着笑道:
“姐姐,巫医一族罪有应得!”
晨光扑哧一笑:“即使我铲除了国教?”
“火教是邪教,姐姐铲除火教,救的是凤冥人。”司雪柔咬着牙回答。
晨光哈哈大笑:“妹妹,你为了活命真的是什么都能说出口。”
她的嘲讽令司雪柔心神大乱,脑子嗡的一声,变得空白发灰,她下意识站起身,手抓着扶手,干笑着道:
“姐姐,妹妹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并没有撒谎,巫医一族以婴孩入药制作滋补的贡品,火教用活人献祭占卜吉凶,如此恶毒,令人发指,姐姐铲除他们是对的!”她用义愤填膺的语气斥责。
晨光依旧在笑:“那些滋补的贡品每次进贡时妹妹都是一粒不落,这会儿倒觉得‘令人发指’了?”
“那是……姐姐,那时妹妹年幼不懂事,母妃让吃什么就吃什么,妹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司雪柔以为晨光是在谴责她,急忙辩解。
晨光并不是在谴责她,只是觉得她前后矛盾的慌张样子很好笑:
“妹妹可知道你的父皇是怎么死的?”
她说了“你的”,用的是温柔得令人发毛的语调。
司雪柔的心颤了一颤,强笑着回答:“父皇本就身子不好,又……是父皇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晨光微微一笑:“妹妹可知皇兄们是怎么死的?”
“不、不是生病么?司家的男丁里没几个人能活得长久……”
“二妹妹,你错了,父皇是我杀的,皇兄也是我杀的,我灭了巫医一族,屠尽了火教的信徒,才能够顺利迁都。”
即使这一切司雪柔都知晓,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就像有重锤在敲击她的心脏,心跳声怦怦怦地回荡在她的脑海,让她头脑发蒙,呼吸不畅。她抓着扶手的指尖发白,脸色发白,嘴唇亦发白。她直直地看着晨光,颤声问: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晨光笑晏晏道:“姐姐我对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好奇,好奇你明知道这些事为何还敢跑回来,我既能弑父杀兄,有何理由就会留下碍眼的你?”
“咕咚”一声,司雪柔倒退时撞翻了椅子,她回头望了一眼翻倒在地的椅子,又看向浅笑盈盈的晨光,脸白得如一张纸。额角沁出了汗珠,她捂住胸口,像是在压住狂跳的心脏,她重重跪下来,磕青了膝盖: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我最听你的话了,不管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晨光挑眉:“做什么都行?”
司雪柔以为她答应了,原来她刚刚吓唬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句,忙用力点头:“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晨光单手撑腮,轻快地笑道:“既如此,自裁吧。”
司雪柔没想到她接下来会是这么一句,瞠圆了眼睛,忍不住问:“姐姐,为什么?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晨光望着她惊愕的、迫切等待着答案的脸,含着笑回答:“我从未把你看作是妹妹,我讨厌你。”
没有哪一句会比这句简单明了的回答更具杀伤力,一瞬间,司雪柔甚至红了眼眶,虽然她也不喜欢她,可她在这种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