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高迎祥的队伍黄昏时到达运城,李将军虽然存有炫耀之心,却也不敢渎了职责。加上白日里行痴的出现,队伍只在运城住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便早早的离了运城。
在钟子悦要求下,护卫队伍再次改变预定路线,不是取道向北走没有流匪作乱的太原府,而是向东改走济源,牧野等地,经过匪患严重的地域,由牧野再次转道,走邺城直接北上。
三日时间,居然一个流匪也没遇上,队伍便已经顺利的进了直隶行省。
一入北直隶,便似到了皇城根儿,几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五百名护卫官兵连骑马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而在这队官兵护卫之中,前方那辆马车中,钟子悦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心神不宁。
他不惜以高迎祥为诱饵,故意经过流匪严重的区域,却始终没有匪军前来劫营,这就说明,那个内奸的目的,并不是高迎祥!
那么,结合与行痴的那番对话,钟子悦得出一个非常不好的结论,这个内奸向外通传的目标,是自已!
想到这里,钟子悦不顾李将军和众人的反对,命令队伍在距保定府五十里处停了下来。
这一扎营,便是两日。
刚刚入夜,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钻进了钟子悦的帐篷,露出高仁虎的身形。
“查清楚了?”司徒菲菲见高仁虎进帐,凑到跟前问道。
高仁虎端起案上茶壶咕咚咕咚一口喝干,抹了把嘴,埋怨说道“你不是有什么离魂术么,还让我跑腿。”
“我这两天都没睡觉,就是离魂去查内奸了。可是对方实在太过隐蔽,再上可能知道我有离魂之术,竟然没有查到一丝蛛丝马迹。”钟子悦蹙眉说道。
“我也暗中查过了,五百名官兵,没有一点异常。”高仁虎接口道。“那个李将军,听了你的吩咐,也一直呆在营帐,并未外出。”
“我念力能感知整个营地,这还用你说?我要的是你沿原路返回查出的结果!”钟子悦怒道。这个内奸藏的过深,让他隐隐有了些许躁意。
“原路没有明显的痕迹,你说咱们五百多人浩浩荡荡这么走,连沿途百姓都避不了,被人知道行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哪里需要什么内奸。会不会是你自己在疑神疑鬼?”高仁虎不解的说道。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自西安转道东行到华阴县这段路,人烟稀少,行痴是如何得知咱们的方位呢?”钟子悦顿了顿,再次说道“陕西府中不可能有内应,别忘了,这可是临时改的路线。那么,这名内鬼肯定就藏在我们这五百多人当中。”
司徒菲菲思索片刻,说道“就算有内鬼,谁又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改变路线的消息传到终南山?”
钟子悦陡然一惊,对啊,沿途百姓和这五百官兵都只是普通人,又怎么能将临时改的路线通知给行痴,并让行痴抢在队伍经过华山前赶到呢?
思来想去,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给行痴通风报信的,是李将军!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提前将改道之事告诉了行痴,然后再故意说要经过老家运城,以此为借口改道东行。
目前看来,这是唯一也是最接近事实的推论,内鬼真的会是李将军?
“原路上,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钟子悦死死盯走仁虎,若是真的没有发现异常,那就说明这个李将军果然是有问题的。
“那个……真没有!”高仁虎顿了一下,眼珠转了转,随即坚定说道。
钟子悦皱眉盯着高仁虎,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就进京。”
高仁虎闻言,也不说话,转身出了帐篷。
钟子悦趴倒在床上,沉闷的声音从掩住头脸的被中传出,“司徒,你也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司徒菲菲过来拍了拍他,“别乱想,也许真的没有内奸。”
叹了口气,也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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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两个黑影悄悄出了营地,等确认离营地足够远,才在一处密林里蹲了下来。
“你偷偷摸摸拉我出来干嘛?”司徒菲菲拽走仁虎,开口说道。
“够远了吗?”高仁虎心有余悸的望着远处的营地,“他念力感知不到这么远吧?”
“肯定感应不到,到底什么事?还要躲开他?那会儿他问你,你却是吞吞吐吐,什么也不肯说。”
“说真的,我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说。”高仁虎眉头紧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真有内鬼?是那个李将军?”司徒菲菲一把抓走仁虎胳膊,急切问道。
高仁虎摇摇头,“如果真是李将军倒好办了,我返回原路时,闻到了一种味道,是体香。这种味道我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虽然淡到几乎不可察觉,却传的极远。”
“你这可真是狗鼻子啊,上次是死了两天的李寡妇,现在是几十里外的体香味儿。”司徒菲菲感慨说道。
“别打岔,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诉他。内鬼是平时最亲近的人,他肯定会接受不了。还好现在气味已经消散,我们也快到京师,希望不会再有波折。”高仁虎严肃的说道。
“你是说?”司徒菲菲双眼圆瞪,“梦曦和离雪,她们两个里的谁?”
“别晃,这个不能告诉你,万一你说露嘴怎么办。”
“你这么晚把我拉出来,跟我说梦曦和离雪之中有一个是内鬼,却又不告诉我是哪一个?”
“我今天在帐篷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