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去哪儿,张白启动车子,一脚油门驶往目的地。
半月和小寒都哭累了,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小寒声音哑哑地问,“妈妈,dady说鸡腿爸爸是我亲爸爸,是真的吗?”
程喆,他竟然……
半月如鲠在喉,肯定或者否定都不利于小寒的成长,她想了想,轻声说:“他给你大鸡腿吃,是爱,你记着这一点就行了。”
“鸡腿爸爸爱小寒,也爱妈妈吗?”
半月回答不出来,轻轻哼起那天和封黎在咖啡馆里听过的英文歌,直到身边的呼吸渐渐均匀,她才在心底自问。
爱吗?
想起那天快要死于他手里时,他充满怨恨的话语。
他说她是个魔鬼,却不知道真正的魔鬼在他身体里,将他变成越来越陌生的人。
闭眼,这世间也许从未有过她的清风,至于那一晚,许是梦吧。
“月儿,叫我的名字。”他将她抱到床上,又覆在她身上软语温存。
她在他身下痛并快乐着,“清风。”
他浅浅的笑落入她耳中,心湖宛如被春风吹拂过,荡起一圈圈粉红色的涟漪。
“月儿,再叫一遍。”
“清风。”
“我还要听。”
“清风,清风,清风……”
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被他带入比梦境更梦幻的境地,直至达到巅峰的激荡中,他吻着她带泪的眼角,柔情缠绵,“月儿,我好爱你,好爱好爱……”
她也是好爱好爱,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听到他沉沉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半月率先醒来,一屋未消散的旖旎,两人赤裸相拥的身体。
理智回归,她又惊又疼又怕,却不敢吵醒身边呼吸均匀的男子。
逃吧。只有这一个想法在她脑子里,不知是害怕他醒来后会斥责她趁人之危引诱他破身,还是对那天他在“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里的话语记忆深刻,反正她逃了,还清理掉了所有的痕迹,还原他平时的模样。
但沙发上的抱枕沾了血迹,不好处理,她干脆抱走了,同时还由于裙子被他撕碎,穿走了一件他的衬衣。
幸好天才微微亮,门口的保安打着瞌睡,估计都没注意到她小跑过去,至于a大的家里,程爸爸和程妈妈去国外考察,程喆跟着导师去外地出差,只有她自己。
整整一天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手机上没有他任何的消息,心却一点都不轻松,反而疼得厉害。
再之后,他像是不记得那晚的事情,给她发过一些问候邀约,无力面对,她都当做没看到,浑浑噩噩地度日。
直至两个多月后的某一天,细心的程妈妈忽然关心她的身体,“月月,你上次的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经期向来很准时,见程妈妈神色严肃,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
怪她太懦弱,支支吾吾说不出实情。
程爸爸那么儒雅的人,第一次如暴君般请出家法,把闭口不言满脸硬气的程喆狠狠揍了一顿。
晚上,她流着泪心疼他一身伤痕,“橙子哥,你为什么不说,明明不是你的错……”
他趴在床上,笑着给她擦眼泪,“傻丫头,爸爸在气头上,我若不替你背着,你这小身板和你肚子里的小生命还能活吗?”
她一直以为寄人篱下,他却早已视她如命。
程爸爸和程妈妈好些天不说话,整个家里阴云密布,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绝想不到,她揪心等待的狂潮,不是来自于养父母恨铁不成钢的发泄,而是外界不堪入耳的谩骂。
始作俑者在a大校内论坛上匿名发帖,可除了和她关系亲密的乔默然发现了一丝端倪逼问过实情,她一直在同学面前掩藏的很好。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就被冲击的毫无还手之力。而江月溪就是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刻现身的,如伺机许久的猎人,一击致命。
“你好,冯半月,我叫江月溪,清风跟我提起过你,好巧哦,我们名字里都带月……”
“你看,这是清风和我的聊天短信。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可我那天早上明明看到你从他家里出来呀,抱着他的抱枕,穿着他的衣服……”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清风的还是你义兄的呢?真让人同情啊,可怜的小生命,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是如泼妇般的胡搅蛮缠,半月未必会输,可那天的江月溪端庄大方,姿态优雅,语气和缓,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关切和纠结,仿佛做错事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虽然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大家族里门规森严,若是让韩爸爸知道清风在外面放浪形骸,做出有辱家风之事,肯定会震怒呢,说不定一顿家法伺候要了清风半条命。”
“哦,说了这么多,忘了跟你解释了。我是清风未来的妻子,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真相太残忍……半月回忆到这里硬生生止住了思绪,自欺欺人五年,到头来还是要吃下苦果。
除去那晚,他平常的时候叫她小胖子,生气会直呼她的大名,教育她的时候她就是肉包子,何曾有过一个“月儿”。
而她,叫了他五年的“韩清风”,从未好意思只说他的名字。
闭着眼,泪水依然簌簌流出,想到那句“亿万忠情不及明月从心”,想到那晚一句“清风”让醉酒失控的他温柔缱绻地说“好爱好爱月儿”,她凄然失笑,“明月一直是她……”
“不,明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