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自助火锅店,就在园子街一头儿,转过街角就是繁华的东风路,对面是市妇产医院大楼背面,火锅店的主要稳定客源之一,就来自这家医院。店面不怎么大,只有十几张四人桌,一般人就坐在桌子边上吃,旁边还有三个雅间,毕晶估摸着,主要也就是为了方便请医生吃饭,顺便塞个红包什么的,反正门一关里面干什么别人也看不见。
天已正午,店里坐了七八桌客人,热气腾腾的锅子里汤水咕嘟咕嘟滚着,一股股白色蒸汽升上半空,空调嗡嗡转动着,嗖嗖凉气吹拂下,人们深色凝重,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却没什么人大声说话,馆子里诡异地安静。
“真的可以随便吃?”看着毕晶交了钱,选了个靠窗的桌子就去拿了一堆肉和菜,萧峰对这种就餐方式大为诧异,他纵横江湖近二十年,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饭店,交点钱之后居然能够随便吃随便喝,不怕赔本么?
说话间锅子就上来了,毕晶从酒水桌上拽了两瓶啤酒一瓶牛二,一边开瓶盖一边撇撇嘴道:“赔本?怎么会?咱不说他肯定算过成本了,就说这老板选这地儿吧,”指指窗外远处的高楼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那是医院——就是你们那会儿的医馆,不过这个医院是专门看妇女病外带生孩子的。”
“生孩子还有专门的医馆?”萧峰惊讶道。毕晶给萧峰眼前的杯子倒了杯牛二,给自己倒了杯啤的,放下酒瓶子笑笑道:“不光生孩子,就算脱发都有专门医馆,还有什么治癫痫的,治白癜风的,专治耳朵眼睛的,专治牙不好的,还有男科专治男人不举……这个咱就不说了,你看看这里坐着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萧峰拿眼往旁边一扫,很快就会意:“大伙儿好像都心事重重的——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从那医院里来的?”
“萧哥好眼力!”毕晶挑挑大拇哥,“不都是也有一多半吧,人家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你想啊,这些人要么是老婆生病的,要么就是等着老婆生孩子的,一个个满怀心事,谁有心思大吃二喝的,吃个差不多也就匆匆走了,自助火锅又方便又快捷,钱一交吃完走人,正好满足了这些人的需求。”
看萧峰若有所思点点头,毕晶大乐,想不到自己这半吊子娱记还有给人上经济课的一天呢,得意道:“最关键的是,不管饭菜味道怎么样,也没几个人有心思挑三拣四,免了不少麻烦,老板巴不得的呢,再说了,客人吃不完的剩肉剩菜大可偷偷回收重新利用,这又省了一道本钱,你算算这个账,怎么会赔?”
萧峰大为叹服道:“这老板,太精明了,哦,老毕你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也了不起。”
毕晶故作矜持地一笑,也没说话,一副得道高人的德行。随即又正色道:“我选这里吃饭,除了这家肥羊肥牛麻将调料味道还不错,还有一个原因。”
萧峰见说的郑重,不有问道:“什么原因?”
“便宜!”毕晶嘿嘿嘿笑起来,“进门交一百块钱,俩人管饱,还有四块钱找头。”
“……”
说着话这锅子可就开了,毕晶抄起一大盘肉下进去,举起酒杯:“萧哥刚来,招待不周,我先干为敬,咱走一个!”说着一饮而尽。
萧峰见他喝得豪爽,哈哈一笑,举起杯子一口干了,眼睛立刻一亮,大声道:“好烈的酒,够味道!”
毕晶目瞪口呆,这可是大号啤酒杯,足足半斤五十二度二锅头,还是最低档、口感最差那种,就这么一杯干了,气都不带喘的?总说萧峰酒量天下无双,这回可算是见识到了!
顺手又给萧峰满上,道:“这酒也就是一般,兄弟我没什么钱,喝不起好的,委屈萧哥了。”
萧峰提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笑道:“你太客气了,这酒当真不错,我在那时候可没喝过这么烈的酒。”
可不是么,高度蒸馏酒是到元代以后才有的,那时候萧峰都应该死了二百多年了,他活着的时候,就算是最烈的烧酒也就是十几度不到二十度。可两口就下去一斤,这也太惊人了吧?毕晶把自己那杯啤酒干了,起身又拿了瓶白酒起开给萧峰满上,道:“先吃点,悠着点喝,咱有的是时间。”
萧峰学着毕晶的样子,从锅里捞起一大筷子涮肉,蘸满了调料大口吃下去,眼睛就又是一亮:“不错不错,味道不错。”说着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毕晶看得目瞪口呆的,这一口没有干掉一杯可也下去大半杯,又是三两多!
两人这一开吃,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大盘大盘的肥牛肥羊下到锅里,没几筷子就吃得一干二净,一瓶接一瓶白酒拿上来,三下两下就喝得涓滴不剩。毕晶就像个忙碌店小二一样,在餐台和桌子之间来回穿梭,一盘一盘肉、一盘一盘菜、各类丸子川流不息端过来。
没到半个小时,这俩人就吃掉了不下十斤肉,喝掉了三瓶白酒,啤酒却只喝了两瓶。在周围一片惊叹的目光中,毕晶不由熏熏然得意不已:想当年萧峰和段誉在松鹤楼斗酒,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可惜毕晶没有段誉六脉神剑的功夫,又喝了两瓶就有点撑不住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兴奋又有点不知道想什么,心里一阵阵沮丧:想不到用啤酒跟人家拼白酒都拼不过……
正郁闷着呢,店里唯一的服务员端着一大托盘过来了,砰一声,足有十几斤肉重重撴在桌子上。
“干什么?”毕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