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希的突然昏迷,着实吓坏了无妄。
而无妄还来不及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卜希却又突兀的翻身起来,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哭喊的像个泼妇,闹着要回去找哥哥。
无妄非常不理解卜希为何如此的无理取闹起来,只是涨红了脸,死死拉着她的衣袖:“你哥哥说了,让我把你送到地方!”
卜希只是极为不耐的红着眼眶,甩翻了无妄,声音尖利:“滚!”
无妄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份生气表示出来,只能把脸涨的更红。
卜希双手举着那张白纸,身子软软的瘫在走道上,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封白纸,意味着什么!哪里是让自己去送信,哥哥他分明只是在找个借口赶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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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尘他们躲在屋檐下避雨,惜云大汉说要为袁屿和小道姑寻两幅雨具来,他们身子骨还没长成,天又冷,受不得冷雨激。
被雨水浇湿的衣裳紧紧的贴着皮肤,所以动作起来就很难受,张三会随手撩开散落在额头的头发,目光却忽的呆滞了,惊悸的说:“你们看,你们看!”
张三会指的地方,乌云中如裹了一团赤红的火,随着乌云聚集的越来越浓厚,那赤红色正逐渐暗淡。
惜尘揉着被雨水浸的酸胀的眼,也惊住了,颤声问萧老头:“师父,这是何天象?雷势已成,却为何能被乌云遮蔽,迟迟不落?”
“狗屁的乌云,惜尘,你看不出来吗?”不等萧老头回答,张三会惶恐的拽着惜尘的肩膀:“那他妈是尸气!天雷本至刚至阳,却被滔天聚集的尸气,硬生生的阻了将落的雷势,不是天雷不落,是落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
“还能怎么,无非是有东西想要出来,老天爷又容不下它们……”
张三会的话只说了一半,惜尘的心底就飕飕的窜着寒气。
镇子上的路不太好,也可能是走的太急,冒雨晚回的夜归人,在惜尘他们跟前跌了几个跟头,那人抬起头目光狐疑的看着惜尘他们,最后缩着脑袋推开了自家的门钻了进去,临了,又探出个头来喷着酒气:”快来家里避一避,狗日的闹邪了!河里闹邪了!“
见惜尘他们只是发楞,那人一脸的恐惧:”满河都是船,前阵子还在落雪,这节骨眼的河,还未完全解冻,按理,不走船!“
张三会迟疑不定看着眼前这半老的精瘦汉子,问了,才知道,这人是码头守夜的。
辽河古航道,乾隆至光绪年间曾达到鼎峰,曾一度是东北方地区和中原沟通的黄金水道,但由于本身的水量、淤患、以及季节性等诸多不利因素,日渐衰落,民国年间政府欲重振辽河航道未果,新中国成立后,陆路连通,辽河航道终成昨日黄花。
但这时候的惜尘他们没心思去想这些,也没工夫听这满嘴酒臭的人把他的遭遇讲个痛快,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惊骇和不安。
之后,便再也顾不得这漫天的磅礴大雨,冲入雨中。
袁屿被惜云大汉扯着手,走得飞快,袁屿听了那人的话,却不知为何隐隐的有种熟悉感,他还记得,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总会听人有意无意的提起过,他们村子的江边,当年曾出现过的鬼船。
一直跑到河岸旁的时候,袁屿才明白,方才那个人并未骗他们。
确是满河的船,几米长的乌木船挂着惨白的破帆,饺子一样铺满了河面,只是那些船,明明近在眼前,却总是让袁屿生出一股不真实感,因为那些船,都是逆水而行的。
而真正让袁屿奇怪的是,每条船上,都站了一个人,他们甚至连打扮也是如此的相似,天青色的道袍似乎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岁月,烂掉的草鞋夹在脚趾缝,满是淤泥,似乎连雨水也冲刷不去。
唯一能让袁屿生出亲切感的,是他们身上背的剑,暗淡无光的桃木剑。
那些人就如此的站着,任凭风雨吹打,船身摇晃,他们都只是木然的站着。
惜尘惊悸的指着水下:”水下有东西!“
袁屿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终于明白那些船为什么能够逆水而行了,每一艘船的底侧,都有两排枯瘦的如同骨架的手掌在托着船前进。
袁屿轻轻捂上了小道姑的眼,因为他渐渐发现,河水中央的那艘船,却是不动的,雨水汇集到河中,水势湍急,自那艘船两侧划过,参照着划过的波浪一样水流就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那只船也在逆流而上的错觉,可是,那艘船,却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动,不逆流而上,也不顺流而下。
之所以蒙上小道姑的眼,是因为,那艘船上站着的人忽的转过了头,同样的青衣青帽烂草鞋。
那人转过头,面目并不是袁屿想象中的可怕模样,反带了几分俊朗,只是那眉宇间的洒脱中却又间而带了几分愁苦。
看见了袁屿,那人忽的轻轻笑了,如释重负一般,站在船头儒雅的冲袁屿拱了拱了手:”兄台,你来了!“
那人笑着,眸子却渗了两行的血……
袁屿恍惚了片刻,脑子便嗡嗡的炸开了,如断开的琴弦,满脑子的都是那人拱手说话时的模样。
袁屿很难过,说不清楚这难过到底来源何处,接着便听见耳旁有大喝声,反应过来时惜云大汉硕大的手掌已经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儿尸气太重,小五你进山门到底时日太短,修行不够,容易被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