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笑着说道:“那张纸条是奴婢在少爷的房里捡到的,或许是少爷写的呢?”
那张纸条的确是赵凡写的,他想着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得学学这个时代的沟通方式,因此想练练毛笔字,于是闲暇之时磨好墨,挥毫写下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写到这里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字迹歪歪扭扭实在难看,跟墙上那幅瘦金体的书法形成鲜明的对比,气的把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
同时对墙上这幅作品大感兴趣,这是一首《劝学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虽然他不懂书法鉴赏,但是隐隐约约感觉这幅字写得很好,而且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落款。
没想到个纸团被小柔捡到了,便忙不迭的捡了回来,交给少夫人郑秀。
郑秀的文学修养颇高,一见这首诗便惊住了,这首诗虽然文字直白,但是意境深远,郑秀读尽天下诗词,竟然从来没见过这种超脱于世俗利害,淡然而全足的诗文,已经呆呆的拿着看了好几天了。
此时她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自言自语道:“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如非有圣人的胸怀怎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而他似乎只是个武夫。”
“小柔,你干什么呢?”
小柔钻在被子里,颤声道:“少夫人,你没看到,刚才少爷拍谁肩膀两下,谁就自己脱衣服,可是今天少爷的手拍了奴婢的肩膀无数次,奴婢可不想被人看见……脱。”
郑秀懵了一脸。
小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今天下午奴婢天葵腹痛难忍,少爷给了奴婢这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喝了之后果然好了很多,奴婢当时言道,少夫人那个来的时候痛的在床上直打滚,便从少爷那里讨了过来,您尝尝试试?”
说着她出手臂,举着那益母草膏的瓶,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郑秀又羞又气,雪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跺着脚着急的说道:“小柔,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小柔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道:“她是你的夫君,怎么就算往外说了?”
郑秀瞬间愣住了,幽幽的自言自语道,“他是么?”
……
赵凡回到房间,今天过得真是刺激啊。
最主要的是见到了自己传说中的夫人,果然是人间绝色,要不是福管家故弄玄虚,用那个掉包计,自己刚刚醒过来还没那么妖孽的时候或许已经开车了。
到那时她即使发现自己被掉了包,可是为时已晚,生米做成了熟饭,只能先开车后补票吧。
悔就悔在一不小心没把持住,冒失的帮了韩世忠一把,然后就在妖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想往回拉都来不及了。
夜已深,今天跑了一天,腿肚子发软,脚脖子就跟要断了一样,这具身体还是太弱,需要锻炼啊,要不然即使跟老婆圆房也不能……
从这方面看福管家当初的决定好像又是对的,三年植物人,一醒来能开车?要是开不了还强行开,相当于醉驾,结果只能是……车毁人亡。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金莲,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她端着一铜盆的热水,放在赵凡的脚下,然后跪在地下给他脱下鞋,将他脚放进热水里,用手开始揉搓。
抛开去洗脚城不算,赵凡成年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给她洗脚,而且去洗脚城也没有跪着服务的,这种体验太……特么爽了。
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无耻?
主要感觉金莲是为她弟弟赎罪来的,而她自己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还要替弟弟赎罪,岂不是更可怜?
“不用,我脚臭,自己来。”
“小女子是来当牛做马的,牛马岂能闻到臭味?”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悲伤的神色,令赵凡于心不忍。
“你听说过有两个人比脚臭么?一个人说,我要是脱了鞋所有人都熏跑了,另一个人冷笑说,我要是脱了鞋,一个人也跑不了。”
金莲愣了楞,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眼角流下了两滴泪。
赵凡懵了,自己这个笑话得有多冷?没把人逗笑不算,还把人给逗哭了。
“小女子就这一个哥哥,老父就这一个儿子,小女子愿承担所有罪责,求少爷让小女子去替哥哥充军发配吧。”
金莲突然跪在了地下,连连磕头。
二赖子的所做作为,按照大宋律应当脸上刺字之后充军发配做劳改,脸上刺字终生不能消除,这人一辈子就算完了。
可是假如有女犯那就更惨了,且不说在朝堂上需要去衣受杖,在古代又没有单独女牢关押,狱卒都是男人,女犯多半便成为狱卒、牢子们凌辱的对象,这些金莲应该不会没想过吧。
赵凡叹了口气说道:“你起来吧,我命人把你哥哥放了便是。”
金莲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又磕了个头,流着泪说道:“奴婢替老父和哥哥谢谢少爷大恩,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只有来生再报了。”
“为什么是来生?你别不是想不开吧?”
金莲凄惨的笑了笑,“小女子知道,身入牢房之后,想要求死也是不能的,反正已是残败之躯,不过以此身体任他人轻贱,为哥哥赎罪而已。”
“牢房?谁说要把你送入牢房了?”
“哥哥戕害众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