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浅米色的窗帘几乎挡不住熹微的晨光。
宫小白在暖烘烘的被子里醒来,伸了个懒腰,手突然摸到一片温热紧实的肌肤,愣了一下,她迷糊地转头。
一张纂刻在心上的俊脸落入眼中。
昨晚的记忆逐渐苏醒,纷至沓来。他兑现了给她的奖励,他们昨晚睡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看到清晨沉睡时的他,宫小白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还有点刺激。
睡着的宫邪像只温顺的大型犬,啊,就是阿烈那种,看着挺威武吓人,却不会真的攻击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捋一捋他的毛发。
宫小白抿抿唇,手一点点探出被子,动作轻如羽毛,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
她摸上了他软软的头发。
还是她昨晚帮他吹干的呢!
宫小白深深一笑,心脏处仿若放置了一罐蜂浆,罐子碎了,粘腻的蜂蜜淌的到处都是,甜到了深处。
手指往下,停顿在紧抿的薄唇上。
昨晚她还想偷亲他来着,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眼下时机正好啊。
心里的念头刚起,宫邪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吓得宫小白连忙缩回手,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等了许久,没察觉到身边有动静。
没醒?
宫小白悄悄睁开一只眼,宫邪双眸紧闭,竟是没醒。
她舒一口气,嘟囔,“吓我一跳。”
光注意宫邪的眼睛了,根本没看到在她小声嘀咕的时候,他的唇角牵动了一下。
宫小白打算将昨晚的小算盘打响,凑近他,飞快地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
还没醒啊?
又亲了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宫小白抿着嘴角,笑得像偷到鱼吃的猫儿。
门外传来几下清晰的敲门声。
叩叩叩——
宫小白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嘘,小声点,干嘛?”
外面站着一位佣人,愣神后,不自觉小声,“早餐快好了,夫人让我叫你……你们下来吃饭。”
“哦,我知道了。”宫小白轻轻带上门,转身就对上宫邪深邃如海的眸子,“你醒了。”
想到偷亲他的行为,她还有些害羞,尤其与他对视的时候,脸颊简直如同放在火上烤一般滚烫,不用照镜子,脸肯定红了。
“醒了。”宫邪翻身下床,声音清淡如水,没有半分起伏。
宫小白没来由一阵心虚,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宫邪眼中闪着幽光,“刚刚。”
“刚刚,指的是我去开门的时候吗?”宫小白追问,“还是我开门之前?”
宫邪差点憋不住要笑出来,正色道,“我什么时候醒来很重要?”
像踢皮球一样,又把问题踢给她。
宫小白一愣,她不傻,再问下去就显得刻意了,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前后摆动几下,“没有啊,我就随便问问。”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晓得她偷亲他吧?
——
眨眼工夫就到了大年这天。
宫家别墅张灯结彩,到处贴着红艳艳的窗花,挂着大小不一的红灯笼,隆重程度不亚于古时的娶亲,年味颇浓。
其实能理解,宫邪一别帝京五年,这是他回来后过的第一个年,当然分外看重。
临近中午,客厅左侧的写字台边,老爷子穿一阵绛红的唐装,手握狼毫,亲自挥写春联,一撇一捺都刚劲有力,大气磅礴。
中午要准备的菜较多,宫小白倒没插上手,安静地立在一旁当起了小书童,细细研墨。
低眉的样子,说不出的乖顺。
宫邪睨了一眼,低头笑笑,继续看书。
老爷子写完一副春联,拎起来吹了吹,放在边上晾干,宫小白趁机拍马屁,“爷爷写的字好好看,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哈哈。”老爷子仰头一笑,捋捋胡子,“小白会写毛笔字吗?”
宫小白磨墨的手停顿,想了想说,“应、应该会吧……”潜意识里应该是会的,可记忆里却没一点印象。
她想起了一个好长时间没问候的老朋友。
“小凤凰?你在吗?我会不会写毛笔字啊?”她用意识问。
凤皇对此称呼纠正多次无果后,便懒得纠正了,如实回答,“你的字很好看。”又是那如山涧汩汩细流的嗓音。
宫小白:“是吗?”顿了顿,有些失落,“我完全没印象。”
凤皇跟她说,等七重玲珑塔开启第六重时,她就会想起过去的事,可她现在连第二重都没打开呢。
宫小白跟用意识跟凤皇交流时,容易出神。
老爷子叫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啊?爷爷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老爷子把毛笔递给她,“写一个试试。”
既然凤皇说她写字很好看,那应该是真的了。
她接过毛笔,老爷子已经铺好一截短的红纸,“写个横批?”
宫小白愕然,“要写什么?”
他们这番动静,引得宫申和唐雅竹都围过来观看,宫邪也过来了,站在小白身边,瞄了一眼老爷子写好的一副对联,适时提点,“写四季呈祥。”
宫小白仰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吐出一口气,提笔写字。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毫不费力写下了“四季呈祥”四个大字。
银钩虿尾,龙飞凤舞。
纸上的字丝毫不像出自一个女孩子之手。
不仅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