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胡周早早出了门,到早点铺大婶那儿买豆浆油条。
大婶还记得他呢!问:“你那公司还开着吗?”
胡周:“啊?”
大婶:“你那小面包车怎么不开了?你那四个伙计还跟着你干吗?”
胡周:“哎?”
大婶:“好了好了,不问了。年轻人,想开点。最近经济不景气,倒了不少公司呢!”
胡周讪笑道:“大婶你还关心国家大事啊?”
大婶道:“那当然了!我可是一名创业者,当然要知道风口在哪里。”
神他凉的风口!
胡周盯着大婶看了好一会儿,揣测她是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假扮的。
没想到大婶又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处对象了吗?”
“咦?”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哈!
说没有吧,不妥,明明和小颖好得不要不要的。
说有吧,管大婶你屁事啊!
大婶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婶……”
“嗯?”
“给,不用找了。”
“噫!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讨个口彩,说点中听的行么?”
……
……
胡周在回到家之前就把自己的那份早饭干掉了。
到家把剩下的那份搁在饭桌上,也不管母亲起没起床,掉头就往外逃。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母亲一整天同处一室回是怎样的体验,尤其是当母亲意识到儿子没去高考的时候。
从家里出来,胡周径直到警署报案——报人口失踪。
虽然寻找父亲的事多半只能指望自己,但国家机器的力量还是非常值得借助的。依法办事嘛!
接待胡周的片警很年轻,就是上回处理拾荒纠纷的那位,一上来就警觉地问:“你爸没再去招惹过那些人吧?”
胡周果断道:“没有。”
“哦。”片警的神情轻松了些,又问:“亲戚朋友那儿都打听过了吗?”
“打听过了。没消息。”
“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老想着出国打工。”
“哦?”片警抬头看了胡周一眼,道,“最近这种奇怪的案子还真有一些。省厅已经介入调查了。这样吧,你先登记下,有消息了通知你。”
“要多久?”胡周问。
“什么?”片警又抬起了头,这回开始盯着胡周看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对着警察刨根问底,这样的学生更是少见。
“要等多久才会有消息?现在监控这么发达,找个人应该不难吧?”胡周道。
片警思忖了片刻,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么说吧!监控是很发达,但是查监控需要人手。现在全国普遍警力不足,这种事要查出个结果来,短则一月,长则数年。”
“这么久?!就是查一个人的行踪而已!”胡周道。
“你也查,他也查。这不就忙不过来了吗?来报案的一个比一个急,愿意当警察的人却越来越少。你看着吧,往后街上连交警都看不到,更不要提治安、刑侦这一块。”
“没人愿意当警察?当警察不好吗?公务员啊!”胡周道。
“公务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干好干坏一个样,能有什么前途?”
“哎?”胡周觉得这位片警有点脱线,怎么跟群众发起牢骚来了。
年轻片警道:“但即使在公务员这一行里,警察也算差的。”
“怎么说?”
年轻片警道:“工作辛苦,待遇低,有风险,最关键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多做多错。”
“说得也是。”
年轻片警道:“你看我手里这一堆受理单,从鸡毛蒜皮到打架砍人样样都有,我为这些无聊的混子操碎了心,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好像是没得到什么。”
年轻片警道:“如果我出现在犯罪题材的小说里,连名字都不会有一个。”
胡周想了想,嗯,确实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
“警察也挺不容易的。”他同情道。
对话进行到这儿,已经变得有点奇怪了。
一个警察,一个学生。
一个坐在柜台里,一个坐在柜台外。
一个敢问,一个肯答。
挺有意思,但是不太正常。
胡周觉得这个片警对自己似乎另眼相待,没把自己当学生。
片警道:“可不是吗?太不容易了。比你差多了。”
“我?”胡周嗅出了一丝异样。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胡周同学,这是个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片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胡周谨慎地说道。
年轻片警却不往下说了,道:“你爸要真是出国打工,未必不是件好事。最近这儿治安越来越差,总觉得要出事。”
说罢打印了一张受理单递给胡周,算是端茶送客了。
胡周满腹狐疑地走出警署,问小艾:“查出什么没有?”
小艾道:“从办公网的文字材料看,他说的情况基本属实。从全国范围看,确实有不少大龄劳动力失踪的报案。越西行省的暴力犯罪发生率也确实明显上升。但我没有足够算力接入公共安全网络内网,所以不清楚详细情况。”
胡周又问:“这个警察有没有什么异常?总觉得他怪怪的。”
“朋友,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