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任务在身,老孙头是和衣躺下的,此刻听到外面有动静,猛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黄大衣就钻出了帐篷。
他在这里看家,赵副县长可是每晚给他六十元钱的。不能只拿钱不办事,那么多设备在外面,出了事情他不但无法向赵副县长交代,更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老孙头刚钻出帐篷就看到十几个人正在朝拆迁设备上爬,几个行动利落的已经钻进了驾驶室,正在刺啦刺啦打火。
“喂!干什么的?”老孙头一边询问,一边朝一台挖掘机跑去。
“昨天晚上接到工作组的通知,为了加快拆迁工作,今天提前上班。”一个年轻人冲老孙头喊了一嗓子,接着还小声嘟囔道:“唉!上面这些人也真是能折腾,这天还没亮呢,就让人出来干活。妈的,这天冷的,冻死老子了。”
老孙头看到冲他喊话的年轻人用钥匙打开挖掘机驾驶室的门钻了进去。
老孙头不说话了,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确是拆迁队的,不然他们手中不会有钥匙。老孙头心中还想呢:“唉!赵副县长抓工作真是紧,这才五点多就让工人开始干活了。都是为了让祥云村的乡亲们早点住进新房啊!”
然而,正在想事情的老孙头忽然发现不对头了,他看到那些发动起来的拆迁设备并没有接着昨天的工作继续拆迁下去,而是调转方向,朝旁边的一座庭院开了过去!
老孙头大吃一惊,他可是知道,那座庭院是个小厂子,加工焊条的,厂长名叫武天照,也是祥云村的刺头。庭院的主建筑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武天照并没有在拆迁协议上签字!
“难道赵副县长打算用这种突袭的方式,强行拆除武天照的房子?赵副县长也要搞强拆?可是赵副县长看上去不像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那种人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要强拆,也得和房子里面的人打声招呼啊!这样不声不响的过去就拆,如果里面还有人怎么办?”
老孙头越想越觉得的不对头,于是颠着两条老腿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一辆挖掘机,一边拼命朝驾驶室里面的司机挥手,一边大声吼道:“喂!你们搞错了!这里的房子不能拆,他还没有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你们应该接着昨天的进度继续拆那边的房子!”
司机将拆迁设备停住,将脑袋从驾驶室里探出来,从老孙头吼道:“老家伙,你给我滚开,该拆哪里我们心中有数,这是赵副县长的命令,你说了不算!走开一点,碰着你的老胳膊老腿我可不负责任!”
说着话,司机一打方向盘,拆迁机灵活的从老孙头身边绕了过去。然后朝两层小楼直扑过去!
老孙头听着司机粗暴的话语,气的嘴唇直打哆嗦,更让他伤心的是,他忽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在他的心目中,赵副县长就是一个一心为大家办实事的好官,清官,并且赵副县长也一再强调绝对不搞强拆,可是眼前的事情却告诉老孙头,自己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赵长枪完全就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嘴上说不搞拆迁,可是现在却搞起了突然袭击!
虽然老孙头对小楼主人武天照一向不感冒,甚至痛恨他抗拒拆迁,但是赵副县长今天敢欺骗这些作坊主,强拆他们的房子,那么明天会不会欺骗他老孙头?会不会欺骗其他的老街坊?
虽然《拆迁还建协议》上已经规定了许多条款,并且大家也已经拿到了八成的拆迁补偿金,可是规矩是人定的,人当然也可以更改,如果赵长枪真的想耍弄祥云村的老街坊,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对抗?
老孙头呆呆的想着这些事情,赵长枪在他心中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就像一块石像一样摔的粉碎。
老孙头感到自己的胸口好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用颤抖的手按动着老年手机上硕大的键盘。
他要给赵长枪打电话,他想质问赵长枪!为什么会发生强拆的事情!
赵长枪自从进驻到祥云村后,就将自己的私人电话公示了出来,随时准备接受群众的各种咨询,所以老孙头手机上存着赵长枪的电话号码。
此时此刻的赵长枪还在睡梦中没有起床。按照他的习惯,都是早上五点起床,起来后先和史蒂芬一起训练一番,然后才洗涮吃饭。
赵长枪睡得正香,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接着一阵音乐声响起来。
由于常年习武,所以赵长枪的警觉性很高,即便他睡得再熟,只要有点动静,他就会马上醒过来。
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出事了!
赵长枪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一把抓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喂?我是赵长枪,哪位?”
“赵副县长,我是老孙头,”老孙头看到电话接通,马上说道,怕赵长枪不记得他,连忙又解释了一句,“在工地上看家的老孙头。”
“有什么事情吗?孙大伯。”赵长枪一边诧异的问道,一边快速的穿衣服。他忽然感到工地上可能出事了,因为此时,他的耳朵里竟然传来拆迁机的轰鸣声!
赵长枪住的地方离拆迁工地有二里多路,在这寂静的夜里,赵长枪能清晰的听到从那里传来的轰鸣声。
“赵副县长,你为什么下令要拆掉武天照家的小楼啊!他们可是还没有签字啊,你这不是强拆嘛!里边可能有人啊!”老孙头此时因为对赵长枪不爽,认为赵长枪骗了大家,所以语气便有些生硬,他丝毫没有感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