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习惯性的用手指抹去嘴角的油渍含.入口中,阴沉的神色吓得七贵连忙低下头去,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少爷。
苏问冷哼一声,丢开手中的饭碗,朝客栈外走去,头顶青天白日,那怕初春时的轻寒已经退去,可心头的寒意却越发无法阻挡,“官商勾结谋取暴戾我可以忍,但是官匪勾结残害乡里,拿老百姓的人头来铺你的政绩,古大年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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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客栈的冉红云原本是想去散仙楼再去寻寻那人的踪迹,顺便犒劳犒劳自己这段时日的风餐饮露,却被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吸引住了目光,快步跟了上去,然后只是一个拐角对方竟没了身影,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但对于自幼跟着父亲前辈学习追捕,跟踪,反跟踪手段的冉红云来说,无疑是更加坚定方才一刹那的犹豫。
“好厉害的家伙,若不是冉家祖传的望气手段,真想象不到一个衣着褴褛,肮脏不堪的乞丐竟然会是位立尘宗师,只是在沧州北魏武榜前三十的家伙我已经见到七八个了,逆行道的人字堂,阴曹四位判官之一,南追星,再加上这位不知名的立尘宗师,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冉红云何尝不知道苏问有意在避开自己,如果对方只是一名死士,那么她大可以借此直接逼出南追星,然而此刻她也有些看不真切这其中的牵扯,若说一位金刀名捕只是为了盗圣便不顾一切的深入帝国,千里追夫,这等可歌可泣的爱情文章就连七贵也未必会信。
“哼!李居承还没死能乱到哪去!总有人嫌屁股下的位置太小,急不可耐的想要换一张更烫的椅子,贪得无厌可真让人讨厌。”
......
苏问漫不经心的在街上走着,三哥没有现身,王庆珂了无音讯,他故意削去古小成半边耳朵,本想趁着冉红云还在身边,逼着那位古大人与自己翻脸,可等了整整一个早上该来的人一个没来,既然这位古大人舍不得戳破本就千疮百孔的窗户纸选择继续自欺欺人下去,那么冉红云在与不在他都绝对的安全。
忽闻街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那身被油渍泥污沾染的麻衣只怕不比乞丐好过多少,偏生那件衣服的主人脑袋高扬,口中高呼:“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辍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也辍行。”
见守在门前懵懂无知的年轻小二眼中泛出的迷茫,却仍是不让他离去,那人皱了皱眉头,口中沉吟道:“东晋三千读书人,可撰九州百年书,北魏一骑马蹄抬,踏碎神魂和傲骨,焚书,焚书,不读书,无人知我口中述,读书,读书,读死书,将军捷报谁人赋。”
苏问快步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几枚散碎银两交与那名店小二,微微一笑道:“小哥莫见怪,我朋友喝醉了,这些银两你收下。”
收了钱财的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可瞥见那空谈道理的家伙还是忍不住扬起了拳头,恶声道:“没钱还喝酒,要不是看你懂几个字是个读书人,早就打你了。”
那人只是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转而冲着苏问呵呵一笑,很是没品的摸了摸生津的嘴角,嬉笑道:“苏公子,书生我又要讨杯翠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