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侯爷的命令,某人一向是不当回事的,一等他不在就将玉媚奴召到留笑小居,看着她的脸发呆,看着她起舞的身姿出神,不几天连卫大将军也抱怨起来,玩笑着说再也不许我见她——
“小姐?”
我回头,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茶杯,“吵醒你了?”
“没有”。
呃,这算是空口说白话吗?
“我热醒了,凉快一会,你回去睡”。
他默然坐到我身边。
我一笑,“无惭,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保护小姐!”
我黑线,“呃,除了那个”。
“没有”。
好吧,你强悍!
“小姐不必担心——”
呃,我已经担心的这么明显了吗?
“大将军定会好生对待小姐——”。
我默了默,“无惭,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有什么心愿——”
他打断我,“无惭的心愿就是保护小姐”。
我一噎,好吧,你不止是强悍,是彪悍!郁闷无比的某人决定换个比较好欺负的欺负去。
夜色中的将军府安宁静谧,偶尔有树叶摇动的窸窣声响起,我自嘲一笑,“无惭,去病大了,我是不是也该避些嫌疑了,这般深夜去探,实在不合礼节”。
无惭默了默,“是,小姐,连无怖,小姐也该避嫌些”。
我叹气,“所以说,在这里活的就是累,无怖那么小,能懂什么”。
“他懂的比小姐认为的要多的多”。
“呃——什么意思?”
“十三岁已可算是男人了”。
好吧,代沟代沟。我泄气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算了,不去了。想着他也该睡了,没的扰了他睡觉”。
无惭无声站到我身后。两人一看天外流云一看院内繁花,与整个夜色溶为一体。
“舅舅——你不——?”
“先瞒着,不早了,你回去睡”。
“舅舅——”
某将军清润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去病,我也不想”。
霍宝宝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而某将军。好吧,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去留笑小居的路。
黑夜中,我和无惭默默交换一眼,然后抬头望天,这,算不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查的怎么样了?”
“五年前,小姐诈死离开长安,大将军大病了一场,其间被老夫人设计——抱——了一个女子。事后大将军给了点银子,将那女子赶出卫府,谁知那女子有了卫大将军的孩子。机缘巧合下被长公主发现,以为奇货可居,就一直收留在长公主府,这次因那两位何姑娘之事,被大将军发现痕迹,用计将那母子救了出来,瞒着众人找了个别院将二人安顿下来”。
我茫然地看着仍没有半丝多余表情的无惭,“怎么能证明那孩子是二郎的?”
“滴血认亲过了”。
我冲口而出,“那根本没有科学根据!”
“科学根据?”
我摆摆手。“算了,那母子二人现在怎样?”
“在别院。大将军不许他们出门”。
“稳住九妹,带我去瞧瞧”。
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一座小巧的别院前。无惭潜进去打探了之后带着我绕到后面围墙外的一颗梧桐树下示意我上树,我点点头,无声跃上。
院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手持木剑,跟着一个侍卫有模有样的比划着,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在一旁看着,年轻美丽的脸上虽略带病容,却满是欣慰之色,是,莲儿——
那孩子五官带着卫家人典型的清秀,一双眸子微微眯着,与某人的墨眸如出一辙,我牵起嘴角,想不承认都不行啊,血缘果然是个很强大的东西。
“宝儿,歇一会再练,”温柔如水的声音,我一辈子难以企及。
“娘,您先回去,我再练一会,表哥待会要来看!”
表哥?我怔怔看着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眸中渴切的孺慕之情,半天方想起他口中的表哥指的应该是霍小侯爷了,果然啊,这次若不是我恰巧听到了只言片语,瞒我一辈子估计也不是难事吧!
莲儿交待几句回房去了,宝儿却仍认认真真的练着剑,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额头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我恍惚记起当年卫家二郎皱眉记诵的勤奋刻苦,父子啊父子……
“表哥!”清脆的童音,虽极力压制,却仍带着由心底而发的激动兴奋。
霍小侯爷点头,仍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眉梢眼角的冷硬却化作了软软的温柔,“剑练的怎么样了?”
“请表哥指点,”宝儿竭力平静下来,全神舞剑。
一套剑法舞完,霍小侯爷点头赞许,又指出几处不足,一一示范,宝儿跟着纠正。
“今天就练到这”。
宝儿黑曜石般的双眸崇敬之情满溢,“表哥什么时候再带宝儿去骑马?”
“后天”。
宝儿的小脸瞬时光彩焕发,“谢谢表哥!”
我心中一时五感交集,原来,冠军侯大人也可以这么温柔耐心的说话。
“舅舅,你来了”。
宝儿立即垂下双眸,躬身行礼,怯怯道,“见过大将军”。
大将军?
某人嗯了一声,看向宝儿的神色幽深晦涩,宝儿怯怯后倾,伸手拽住自家表哥的袖角。
某侯见状欲说什么又忍了下去,重重哼了一声,气氛瞬时凝重起来,我躲在树上亦是大气不敢出。
“宝儿,去找你娘,我后天再来”。
宝儿如逢大赦,匆匆跟着侍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