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采蘩话音未落,便听见西厢采蘋的惊呼。
云卿放下书,小口吃着碗里的小馄饨,蒽,姑姑做的馄饨果然口感极好。
她得赶紧吃完去干大事,不然等会儿灵感又悄悄溜走了。
等注意到芍药和采蘩纷纷投过来的不解和好奇时,云卿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绿沈弄脏了我的书,只是略施了一点儿小惩罚而已。士可忍,书不可忍是吧。”
额,大概吧。
采蘩对她家主子的话半信半疑,正打算出去看看,却已瞧见采蘋哭丧着脸进来。
“这什么?”
“是绿沈,毛被拔了。”越说采蘋越觉得替绿沈委屈,只是敢怒不敢言。
采蘩憋住不笑出声。
原本一团绿,这会儿好了,一点儿绿也没有,只剩胸脯前的绯红,头上还蒙着一张小纸条。
“噗嗤。”
采蘩完美破功,捂着肚子笑得不行,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鹦鹉我最美。
芍药环视着三人,不自觉笑了起来,心里却异样地感慨。
闹闹腾腾,贫嘴玩笑,她们始终都是孩子,却依旧欢声笑语地围护在一个人身边。
廿八这日,小丫鬟花袖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老夫人病倒,就是在庄子上的老太爷都回来了。
云卿正研究着自己的大计,听着她和采薇的闲话,忙停下来确认一遍。
“采薇,你把我的牌子找出来,交给白妈妈去请余太医来一趟,记住是余品侍余太医。”
瞧着意思是要给老夫人见诊,采薇放下手里的棋子儿便去办。
这些日子她没有往上院去,上院也没有人过来,吟岫居现在的状态也挺好。
转眼吩咐花袖去把自己的意思告诉几个丫鬟,采蘋把情绪处在低谷的绿沈抱在怀里不撒手。
云卿汗颜,不让她跟着她不干,让她把丑死的绿沈留下她也不干。
得,丫鬟们个个都是奇葩,云卿郁闷。
采蘋有点不解,悄悄拉了后边的采蘩问道:“小姐是不是又生我气啦?”
采蘩白了她一眼,让她自己去反省。
“为什么每次主子生起气来,我会紧张呢?才比我小三岁罢了,沈公子,你说为什么呢?啊?”
采蘋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怀里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东西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子。
才停了不多时的雪,眼看着就要放晴,雪后初霁反而更冷些。
在折带桥上放眼眺去,碧瓦朱檐都被皑皑白雪覆盖。
都城十日雪,庭户皓已盈。
虽然捂了汤婆子,穿得严实,可这样严寒的天气,云卿还是有点子吃不消的。
不远处,张望着,身后跟了几个丫鬟和一个嬷嬷的云卿时,丫鬟格外忧心地疾步走了过来。
她是罗妈妈的侄女,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
走到面前时,先是行了礼才道:“三小姐,老夫人晕倒了。老爷请您去正院呢!”
“放肆,还不仔细说清楚,老夫人好端端怎么晕倒。”
还特地来请云卿,芍药看她格外慌乱的眼神便觉其中有鬼。
云卿也面色深沉地直直盯着她,见她支支吾吾,索性带着人绕过她径直走了。
这人晕倒了不忙着请大夫,请自己过去,不摆明着有坑在面前等着吗?
她虽然感染风寒,不至于傻到看不清事实。
“县主,这里面恐怕有些弯子呢。”芍药正色。
“这个时候定是还有下文的,且看看再说,随机应变吧。有什么可以怕的。”
下毒,陷害,追杀——能使的手段也不外乎这些,黔驴技穷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她倒好奇这些人能出什么花招。
芍药颔首,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两个丫鬟也都严阵以待,就是绿沈也打起精神,眼珠子滴溜溜地停留在云卿身上。
只是——才踏进院子,便是一阵哭天抢地。
一个老道,不,准确地说是神棍,拿着桃木剑,在黄色法坛前念念有词。
云卿停了步子,挑着眉,面无表情地斜睨了他一眼,走向正厅。
古代人不是迷信么,怎么都快过年了还哭爹喊娘的,又是作法的,不知道忌讳。
“县主,事出反常必有妖。”
听着芍药欺耳过来的声音,云卿心里也打了算计,十分不悦那半吊子的道士。
这一家子,又准备要唱些什么大戏呢。
采蘩微微颔首,眼尖的清晰可以看见她家主子嘴角浮起的笑意。
云卿环视了一眼院子,没想成,来得这样快,倒低估了。
方才还一脸轻松的采蘋,也知情势不一般,各自都多了个心眼儿。
停在采蘋肩上的鹦鹉,提溜着眼珠子,红喙时不时调皮地啄着她的耳坠子。
到门前,采蘩上前知会了,便往里递话儿。
打了帘笼进去,只见乌乌泱泱的满屋子的人,人头攒动。
哭声震天的情景,云卿险些以为是老夫人或是老侯爷怎么样了呢!
在屏风前才站稳了脚,哭声便一下子停了。
围在内室的众人,都转过头来瞪着一脸茫然不解的云卿。
一目了然的迸发出的厌恶,让芍药也敛了神色,打量起来。
曹若玉梨花带雨地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说:“三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得祖母和母亲如今不省人事。你滚。”曹若姝恶狠狠地说着,便欲起身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