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快到下班时间,闫东旭来到楼后面的厕所方便。
方便完洗手出来,皱着眉头掏出烟盒点一支烟,站在厕所门外不远处抽着。
抽了几口,目光就被厕所旁边的一小片竹子吸引,也许是厕所旁边地肥吧!那一小片竹子长势很喜人,翠绿修长。
闫东旭看了片刻,走过去将半截香烟叼在嘴里,两手并用,折下一根细而坚韧的竹条,真的很细!比圆珠笔芯粗不了多少。
带着这根竹条回到办公室,他很有耐心地用削笔刀将竹条上多余的细枝一根根削干净。
削完还用手摸了两遍,确定不伤手,这才随手将它放在办公桌上。
未久,下班时间到,闫东旭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就收拾东西走人。
身为光大银行的副行长,他下班无需向任何人请示。
出门的时候,他左胳膊夹着公文包,右手里拿着那根细竹条,如果换一身装束,还挺像放牛娃的。
“行长好!”
“行长下班啦?”
“行长路上注意安全!”
……
从办公室出来的一路上,跟闫东旭打招呼、道别的人,和平常一样多。
但今天他们与他打招呼或者道别的时候,都会好奇地看一眼他手里的那根细竹条。
“闫行长下班怎么还带一根竹丝呀?”
“呵呵,估计是童心未泯吧!”
“肯定是从我们厕所旁边折的……”
……
闫东旭隐约听见那些人在他身后轻笑的议论,但他没有回头,更没有教训他们。
身为领导,要有领导的风度,他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好领导,只要下属在工作上拿得起来,他就不会因为其它事训他们,背后说他几句怎么了?
人活在这世上,不就是偶尔说说别人,偶尔再被别人说说嘛!
看得开,天地才会宽广。
……
回到家里,妻子李倩已经在厨房做饭,听见他回来的声音,腰间系着围裙的她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啦?回来的路上,我买了点葡萄,已经洗好了在饭桌上,你尝尝?”
“嗯,好!”
闫东旭点点头,走过去拈了颗葡萄放嘴里吃着,脸上笑容欠奉。
正要缩回厨房继续做饭的李倩怔了怔,看看他的脸色,又看看他手里带回来的细竹条,诧异,“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下班怎么还带根竹丝回来呀?”
“有人想吃呗!等下你就知道了。”
闫东旭淡淡冷笑,说的轻描淡写。
“啊?”李倩惊讶。
……
大约半个小时后,楼道里传来《千千阙歌》。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半生不熟的粤语发音,不掩少女歌声里的轻松心情,是闫玲玲的声音。
屋里,坐在餐桌边吃着葡萄的闫东旭眼角挑了挑,正在厨房里做菜的李倩手里的锅铲顿了顿,轻叹一声。
少女轻快的脚步声来到门口,轻盈的身影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就进了门。
闫东旭目光瞥过去,随手搭在肩上,一顶遮阳帽倒戴在头顶,帽檐遮住脑后的马尾辫。
身上的校服歪歪斜斜,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低领t恤包裹不住的两颗小苹果,正儿八经的校服,被她将两个衣角系在一起,硬是穿着不正经的味道来。
“呀?今天有葡萄呀?嘻嘻,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葡萄了……”
闫玲玲一进门,一眼看见餐桌上水灵灵的葡萄,眼睛就是一亮,喜滋滋地跑过来,伸手就抓了几颗往小嘴里塞。
厨房里,李倩无奈抿嘴。
餐桌边,闫东旭嘴角微微抽了抽。
“咦?爸,你手上拿一根竹子干嘛?嘻嘻,你以为你是熊猫呀?这是你的晚餐吗?哈哈!”
闫玲玲忽然注意到闫东旭手里的细竹条,她思路清奇,立即找到笑点,笑得很开心。
闫东旭没笑,黑着脸淡淡地问她,“那张超市购物卡里还有多少钱?”
“啊?什么?”
闫玲玲一时没反应过来。
闫东旭神色不变,又问:“那几张餐券还剩几张?”
“啊?”
闫玲玲呆了,脸色渐渐发白,脸对着桌上的葡萄,眼睛却小心翼翼地转向闫东旭,两只脚已经在悄悄往后退。
“爸,你、你都知道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
闻言,厨房里,李倩无奈轻叹,回身将厨房门关上,又将油烟机开到最大的一档,抽烟机隆隆的声音立时变得更大了。
餐厅。
闫东旭盯着一步步往后退,想溜的闫玲玲,又问:“购物卡里还有多少钱?”
“没、没了……”
闫玲玲脸色发白地答。
两只脚还在继续后退。
闫东旭咬了咬牙关,又问:“餐券还剩几张?”
“也、也没了……”
此时,她已经退了两米多。
闫东旭点点头,眼睛看向手里的细竹条,面无表情地说:“胆子很肥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熊猫?这是我的晚餐?过来!!”
本来平静的声音,“过来”两个字突然拔高声音,吓得脸色本就煞白的闫玲玲浑身一抖,尖叫一声,忽然掉头就往自己房间跑。
“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闫东旭霍然起身,咬牙切齿地追过去,边追边骂:“老子是熊猫?老子爱吃竹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