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年轻人,此是幻,亦是真,万般因缘生,因缘起,因缘续,因缘灭。
这段话,不断在冷萧耳边回响,叫他心中发慌。将白彤安顿好之后,陪烟儿说了几句话,他又匆匆离开了灵雀谷,心中唯有一念,叫他一刻也不愿耽搁。
那无栖之地,阳心寺之中,所谓地狱,不过皆是幻境,幻由心生,由心灭。可那和尚一番话,却叫冷萧心中又不确定起来,带着莫名恐慌之意。
那刀山地狱之中,既然都是已死之人,那为何会出现姚心雨?岂非是说姚心雨已然死去?那刀山地狱之中的死者既然都与他相关,他和姚心雨相隔万万里,又是如何有了牵扯?
冷萧心中瞬息划过一道电流,瞳孔缓缓收缩:“莫非是桃红挣脱了封印?”
若说与他相关,桃红便是为他而来,梧桐村本是无辜,若姚心雨当真是死在桃红手里,那自然是要算在他头上!
万事皆存因果,非是要亲手杀了人才叫杀人,他与千寿将桃红这个威胁留在了梧桐村,与亲手杀人又有何异?
冷萧如是想着,心中愈发焦急,他不知道即便回到了梧桐村他又能做什么,他不过金丹修为,远远不是桃红对手。然而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论如何,回到梧桐村!
冷萧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戴上了帷帽掩去面容,路过修士聚集之地也不躲不避,一路上却是平静不已。不知有多少城市之中贴上了他的通缉令,他只一笑置之,那通缉令却也是名存实亡。
早有消息散播开来,说是数十宗门联合追杀他,亦是未果,便是青痕宗大长老都铩羽而归,他们这些普通修又能做些什么?
凡人皆向往修士,纵使凡根之资,终身难有成就,却也是日日勤修,即便是耗费一生岁月来换取区区练气修为,也是无憾。
他们又何曾知晓,这江湖是何等残酷?莫说筑基金丹,便是元婴分神,一朝不慎,黄土埋骨的又何曾少了?
冷萧没有再经过江溪城,远远绕了开去。数月之后,他经过了清辉城,又回到夜魅森林,一路上畅行无阻,再无波折。
都说森林不过是葱笼草木,一土一石难分区别,可是这多年为见,当年他仅仅只来过一次的夜魅森林,却叫他心中这般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心中无端亲切。
冷萧缓步走在夜魅森林之中,心中却无端泛起一抹近乡情怯之感,或者,亦不过是一抹仓皇失措而已。
便在这时,冷萧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声音颇为嘈杂,显然人数不少。他本无意停留,却又是踟蹰,终是叹息一声,上前去看了看境况。
他几步上前,身子微微侧身于草木之中,隐蔽了身形,目光穿过草叶直直望了过去。
却见那不远处的一小块空地之中,十几人混战一起,手中各持刀剑,浑身浴血,一出手便是杀招。
望向那十几个人影,冷萧不由轻咦一声,却见那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提着一个小网兜,网兜之中似乎有活物在扑腾。
冷萧不由哑然失笑,心中升起一抹缅怀之意。这一幕较他当年何其相似?
不过是为了一只灵兽,便大打出手,互相残杀。这十几人面貌都颇为粗犷,皆是大汉,看岁数,少说也都有四十岁上下。
看衣着分为两方,人数各占六七,一时间倒也争斗的不相上下。
见这一幕,冷萧便是打算离去了,人为利而死,既非不平事,他又何须多管?若说不平事,或许便是那网兜之中的灵兽了吧?
冷萧不禁想起当年那只幻灵狐,虽不是千寿所杀,却也终究是被千寿剥了皮,炼制成了易容灵宝,想来颇为残忍,可人类,不正是一种天性残忍的动物吗?
他才刚退出一步,身后隐有惊呼之声,似乎是网兜掉落,灵*逃。那灵兽长长嘶鸣一声,冷萧却忽然止住了脚步。
却听有一大汉低喝一声:“这畜生忒的闹腾!先弄死了,反正爷要的是皮,死的活的都一样!”
冷萧一步转过身,定睛一看,却见一只狐狸颓然倒在地上,那一身皮毛本该是莹白若雪,可如今却是梅影斑驳。
冷萧遥遥望见它双眸,心中却是不由一震,那狐狸眸中未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平静与憎恨,那恨意,足以令人心颤。
这十几个大汉如何能知道这狐狸目光之中还有这般多情感蕴藏?他们只当它是一只畜牲而已,需要它时,宰了便是。
这两方人,一方身穿黄衣,一方身着白衣,衣服之上绣着各自宗门的符号,冷萧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狐狸被一个黄衣大汉捏在手中,见那狐狸目光直勾勾望着他,他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心虚之意,顿时怒目瞪了回去,五指骤然收拢。
“小东西,还敢瞪你爷爷,看爷不弄死你!”
狐狸嘴巴微微张着,已是没了反抗之力,成为了任人宰割之物,嘴角不禁划过一丝自嘲。
然而便在它已是绝望之时,它那晦暗的眸子当中蓦然映照出一道人影来,却见那人只轻飘飘在这黄衣大汉手腕处一点,那黄衣大汉顿时如遭雷噬,大叫一声便松了手。
那大汉凄厉一叫,甚至让这战斗也为之一顿。所有人注目在冷萧身上,对这半路杀出之人心存警惕。
这黄衣大汉并未却管那狐狸,第一时间先仔细看了看自己手腕,手腕之上并未有一丝伤痕,可他却平白提不起一丝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