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啸跟父母说了,绝对不要来接他,太麻烦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出了机场,随便叫个车,二十几分钟,就到家了。董啸也说了,不要专门等他,他到了,先去董记面馆,看看面馆,随后再回家。
董啸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回家,也没有到那个祖辈传了马上就到一千一百九十七年的董记面馆看一眼。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的记忆里,祖爷爷董玉则在家里、董记面馆里指手画脚、到处横挑鼻子竖挑眼,而且,你还得听;爷爷董坤源忙里忙外、左安排右安排,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找他;父亲董承乾在安静的做面,也时不时的,被爷爷叫过去,一顿数落。
想想这些画面,这应该就是家的温暖吧。
在董啸的家族里,女性例来都是相夫教子,向来不会出去工作,董记面馆,也是最近十年来,才在董氏家族里,招聘一些女孩子,但也只是做非面食师之外的其他工作。如果真像董承乾设想的,让自己媳妇崔凌玉、董颜和韩执敏学做面,那算是开了董记面馆的先河了。
潞城的机场不大,只有两条跑道,一道专用起飞,另一道专用降落,航站楼也只有一个,最多也就停着二十来架飞机,只要不是对方城市机场原因、天气原因和空中管制,潞城龙城机场根本不会有晚点的情况发生。
出了机场后,董啸刚要掏出手机叫个车,李若玉按住了董啸的手,说道,”董啸哥哥,不用,我父亲已经到了。走吧。”
果然,刚出国内到达的玻璃自动门,李若玉的父亲李源声就冲他们招手了。李源声比董啸的父亲董承乾还要大两岁,已经五十四岁了。但光从面容和身形来看,李源声看上去最多像是四十四五岁的人。他的头发还是乌黑油亮,间或有一根两根白发,根本看不出染发的痕迹,面色红润,皮肤光亮,也根本没有老年人常有的肩塌、屁股下垂、肚子凸起的情况,这充分说明,李源声的生活很是克制,也很是注意养身。
见董啸、李若玉和孟惠琳走了过来,李源声准备开口说话,李若玉便扑了上去,抱住了父亲。
李源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洪亮,透露着一个健康中老年人的活力气息,”闺女啊,爸爸已经老了,你要再这样扑,就把爸爸扑倒了。爸爸倒了,你可得养爸爸一辈子啊。”
“爸你瞎说,我爸还是年轻小伙子呢,是不是?等你老了,我养你啊。”李若玉这样说着,眼睛里却分明已经有了一些泪花。
看到这样的场景,董啸和孟惠琳也分别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心里也是一阵触动,鼻头也跟着一阵酸。
“李叔叔好,李叔叔真是越长越年轻啊。”董啸这时,也主动来打招呼。
“你这娃娃啊,你打小就长得精致,这也是越长越精致啊。怪不得,我家若玉,就非你不可啊……”李源声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突然想起了董啸旁边的女子,凭他经商多年的知觉,这女子,绝对不可能是李若玉带回来的,那只能是董啸,那她有可能就是董啸的女朋友了。
想到这里,李源声内心也是一阵失望。他自从看着董啸、董颜、李若玉、韩执信和韩执敏这五个娃娃长大,本来寻思着,董啸和李若玉,能够最终走在一起。可现实,却总是不如人意啊。
李源声这样一想,就问董啸,“这位女娃是?董啸,你还不介绍一下啊?”
“哦,李叔叔,这是我女朋友孟惠琳,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孟惠琳,这是跟我们家世交的李源声李叔叔,也正是李若玉的父亲。”董啸闻言,就给双方做了一下介绍。
这一介绍,就有些尴尬了。瞬间,就有几秒钟的双方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李若玉开口了,“都别愣着了,已经到家了。爸,走吧,我们先把董啸和孟惠琳送到董记面馆,我们再回家。”
李源声也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董啸和李若玉两个孩子,那真是无缘无份啊,眼前的情况,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说了一声,“走吧。”一行人就上了他的车,往董记面馆进发。
李源声专心开着车,并沉默着。
李若玉和孟惠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只有董啸不时的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给孟惠琳介绍着这座城市,孟惠琳不时的冲他微笑一下,或者说个“真好啊!”
董啸根本也感觉不到这些异常,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乡心切中。
潞城是一个相当规整的城市,所不同的是,作为一座拥有着四千多年历史的城市,潞城一度是华夏大陆的中心城市,曾被称为都城、龙城、金城、尧都,总之,都是一些类似于首都的称谓。
后来,经过时代的变迁,潞城逐渐退出了华夏大陆的中心地带,华夏大陆的中心地带,逐渐向更北的北方地区迁移,直至迁移到如今的丹阳,华夏大陆的中心首都城市,才真正稳定了下来。这也是最近六百年的事情。
所以,讲历史、讲文化、讲传承,这肯定是潞城,甩开丹阳几十条街,但讲经济,潞城又被首都丹阳甩开一千条街了。
潞城的飞机场叫龙城机场,很是大气。
龙城机场在市区郊外,李源声载着三个孩子,从潞城的郊外出发,从高架路上,穿过层层或灰黄或灰青的大片大片的田地,朝潞城中心区域开去。这灰黄的是待春天播种的耕好的田地,这灰青的是冬小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