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梧桐树的粗干上,有一个狰狞的大洞,烧焦的气味儿充斥在雨水中。
“梦璃,你,你怎么那么傻?”何夫人奔过去推压在她背上的木头,蓝梦璃痛的呻吟。
何夫人噔时不敢再动了,她手忙脚乱:“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夫人,太太!”
远处传来声音,何夫人声嘶力竭的吼:“我们在这里,快来救命啊!”
“是夫人的声音。”
一群人穿破雨雾走来。
蓝梦璃被救走了,可她后背的伤要动手术。
“妈,我没事!”蓝梦璃被推进手术室前,还承着痛笑着安慰六神无主的何夫人。
手术车被推进去,一扇门隔绝了眼线。
何夫人不知道蓝梦璃在手术室的门关上那一瞬,就痛的昏厥。
也不知道,她是承受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痛苦强颜欢笑安慰自己。
手术室的门整整亮了二十几个小时,才打开。
嘭——厚重的门沉重被推开。
何夫人第一个冲上去:“怎么样?”
“您是?”医生问?
“我是她婆婆,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病人直系亲属在吗?”
“直系亲属?”何夫人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医生,是我儿媳妇怎么了吗?”
为什么要直系亲属?
通常这种要直系亲属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何夫人将医生的手攥红了,医生皱眉:“夫人,您还不知道?你的儿媳妇严重的心脏病,而且”医生沉重通知:“是晚期。”
“什么?心脏病?”何夫人如听到恶魔的嗓音:“还是晚、晚期?”
“我们建议立即住院观察,现在急需匹配最合适的心脏,否则”
“就算得到合适的心脏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何夫人站在医院的长廊上,脑海里搅碎着医生下的病危通知书。
“她大脑里面残留的淤血在这一次受到撞击后,变得更大了,随时会造成脑部堵塞,性命堪忧。
还请夫人通知她的家人,及时做开颅的手术。”
“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001。”
这个概率趋近于零。
何夫人在那一刻浑身都是冷的,那段恐怖的魔音不停在翻搅她的神经。
头要炸裂,像被人强行破开,剥茧抽丝的痛。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夺走她儿子的性命,如今还要夺走她儿媳的性命?
她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时光没有享受,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为什么要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还要经历儿媳妇随时会离去的危险?
icu病房。
蓝梦璃还在昏迷不醒,躺在雪色病床上,脸白如纸。
她的手腕插满了管子,冰冷的液体顺着吊瓶流经她的皮肤,她的血管很细,不好扎针。
手背上被密密麻麻的针眼扎到红肿,没一块好的。
纤弱的皮肤,那些错综复杂的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何夫人捂着嘴,避免哭泣之声惊扰了病床上的病人。
门外,目睹一切的夏尔奶妈,眼神也逐渐浑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不听你劝一意孤行,也不会害你躺在病床上,凶多吉少。”何妈妈在心里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