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问到:“是指腹为婚的事吧?从街上的说书先生那里听说了一些……”
“说书先生?”费一流突然很警觉,这次倒不是警觉个人信息的泄露;而是他猛地想到,莫非是楼下的说书先生来过这丽春院、见过如烟了?
李四邺不是说如烟只是暂时在此,不接客的吗?
费一流打量着房间四处,像一个追寻蛛丝马迹的“绿帽子侦探”。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经过一些个事情后,他似乎很在意这些东西了。
如烟说道:“今天下午,茗兮见我初来乍到,带我出去遛弯。我这才有机会听得街上的说书先生讲了,他已然说了今天你断案的高明。”
“哦,”费一流暗暗放下心来,笑道,“他说我什么了?”
如烟像模像样地模仿道:“那人说,佳人才子多奇遇,难比张三遇李莺。久安的陈家本与王家有两次指腹为婚,但是陈老爷之后却后悔当初将小女儿嫁给王家的小儿子。他是比滑的还滑,比鬼的还鬼,公堂之上矢口否认,声称只有一次指腹为婚,所谓的定亲信物不过只是个备份。”
“不错。”费一流暗暗慨叹,说书作为这个年代的三大媒体之一,真可谓是报道准确,即不断章取义,又不盲目夸大啊。
(什么?你问我另外两大媒体是什么?改日再聊。)
“大人写大字,大人做大事。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钦差大人年纪轻轻,只是拿着信物端详了几眼,审了那块不会说话的玉几分钟,便找出了整整十七处证据。”
十七处不同,费一流当时只不过信口一说,不想真被说书先生拿去说了。自己只说了一处,不知说书先生是怎么凑齐了这十七处。
“铁证如山,吓得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久安堂堂陈老爷是当堂磕头如同捣蒜,立即承认了自己是信口雌黄、谎话连篇,刚才嘴里冒出来的都是罗圈儿屁。端的一个断案如神费钦差啊!”
如烟模仿说书先生说话的样子逗得费一流哈哈大笑。
如烟有些脸红:“方才用语不雅,让公子见笑了。”
费一流道:“这倒没什么,都也不是头次相见不必过于拘束,我倒感觉你文静地说粗话好可爱。”
费一流继续说道:“话说回来,我哪有那么断案如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不过他消息够灵通的,今天才审,马上就传出去了。”
如烟眼睛闪着光,分外勾魂:“他还说了路知府和西县令今天早上审了的一个案子,那个案子才叫妙趣横生呢!”
“哦?他们俩还瞒着我偷偷审了个案子?看来今天早上我的确起得太晚了,我倒想听听他们是如何审的。”
费一流不曾知道还有个案子,那个时候他和李四邺去了那谁家里,正在调查。
如烟道:“今天早上,周家的八公子前去县衙告状,被告是个女扮男装的cǎi_huā贼,而且还是个挂单和尚。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请求周八公子的姐姐周小姐收留他。”
“有点意思。”
“周小姐菩萨心肠收留了他,却不想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厮一心想要趁机qiáng_jiān周小姐。更滑稽的事发生了,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倒霉遇老雕。周八公子看上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想要霸王硬上弓,一亮家伙,好嘛,这才发现原来是个男的……”
费一流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思索着:按照那谁的供词,那郝氏是被一个男扮女装的家伙奸污之后,才想不开投河自尽的。如烟刚才所讲的这个案子,被告也是个男扮女装的cǎi_huā贼,难道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如烟注意到了费一流的变化,停下来问到:“怎么了吗?”
费一流有些兴奋:“没什么,不过如烟,你刚才讲的这个案子太有用了。”
如烟愣了一下:“我不过是道听途说,真的有用吗?”
费一流面露喜色:“太有用了。昨天我给你讲了两个故事,什么茶花女小凤仙的,一点连贯性都没有。今天你同样给我讲了两个故事,却是对破案的进程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啊。原来这讲故事和讲故事之间,差别这么大啊。”
如烟道:“莫非是因为两个案子都涉及到周家,涉及到周八哥,所以有什么联系吗?”
“倒不是周家,而是……”
“而是什么?”
费一流心想,究竟是不是这样,八字还没一撇呢,等尘埃落定再下结论不迟,省得说错了如烟笑话,便改口道:“而是……你且说说看,那个说书先生在什么地方?”
如烟道:“就在城东,一老一少。老人家六七十岁年纪,白发苍苍,穿着蓝布长衫,手里拿着旱烟,负责讲述。那个年轻的也就十**岁年纪,是位女子,看样子是老者的孙女,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歌喉倒也宛转,为说书填几分乐子。”
费一流笑道:“这个说书组合,倒有点像《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天机老人和小桃红了。”
如烟问道:“公子所说有情无情的,是什么?”
费一流有些惊讶道:“就是小李飞刀啊。”
“小李飞刀,又是什么?”
费一流才反应过来,道;“哦,这是我当年听一个叫做古龙的说书先生大师讲的,妙趣横生啊。明朝中期成化年间的探花郎,李寻欢啊。”
费一流怕自己一下子讲多了,离题太远,便站起身来,向如烟辞行:“如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