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芒族和两个血月族孩子们在她的灵魂视野中,也使她看到了古老的魔族精神在新时代的又一次回映。年纪并不大的他们灵魂之中已经能够看到通透的亮色,但是絮状的雾尘仍旧超过了莉莉丝这位第二代生命体所能够接纳的极限。
而站在其中的洛维安和马斯特玛,两位高阶魔族的灵魂。却如同青金石或紫砂一般在浓郁的暗色中点染着刺目的星砂,那是一种在时间中逐渐积淀而来的决然和黑暗。身在魔族过去和现在的无论是那一段时间。纯净的内心都只能够意味着一种美好,却远不会象征着生存。
但是这些也都不过是奥尔卡的余光所见而已,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斯维尼轻微的颤动,那是在他精神之海最深处,由莉莉丝的纯净灵魂锁链所释放出的恐惧气息在引发着他全身神经的震动。
那一层灵魂的封印,正在为她所看到的东西而感到极端的恐惧。
清澈——却深不见底。
这是奥尔卡对带着庄重笑容站在洛维安身前的雪沫(瑟米雷娅)灵魂本质的第一印象。
而独行者也从未相信过奥西利亚真正存在着这样纯正的灵魂之力,他所形容的只不过是一种他的想象,而当自己的猜想真的成为了真实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震撼甚至比奥尔卡本人更加强烈。
大洋之心通向无尽深空的一座漩涡,向茫茫广宇释放着无穷的吸力。至纯的灵魂灵子盘旋在这个没有翅膀的血月魔族孩子的周围,众星捧月一般地一次次地与灵魂最深处那深不可测的纯净虚空交汇往复。甚至片刻的停留,那纯净的仿佛不存在的灵魂灵子中央的漩涡都似乎会将他的灵魂从他的眼眶中吸去。
“奥尔卡……”
奥尔卡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他的前面。
“这不可能……她不会是凡俗创造的孩子,这样的灵魂之力,在古籍中,只可能是——”
“你听见她称呼洛维是‘爸爸’么?”奥尔卡轻声说道,“这就足够了,无论她究竟是谁,是否她的灵魂可以轻而易举地直接毁灭斯乌身上的封印——但奥尔卡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牺牲自己朋友的快乐来帮助自己。奥尔卡虽然不是一个好的魔族,但是奥尔卡相信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卢比斯坦,我们走吧。”
卢比斯坦仍旧直勾勾地望着那他所不能够理解的灵魂存在形式。直到略有不耐的奥尔卡关闭了借助魔皇印而窥探灵魂本质的洞察能力,才将他从震惊中拉回来。
奥尔卡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独行者通过精神共鸣将自己的信息反映在奥尔卡的脑海里。
“南方……或许是天空之城——”
“奥尔卡大人。”
奥尔卡的脚步戛然而止,独行者则立刻瞬间将自己的一切精神火焰凝聚成为了最为尖锐的尖锥。虽说能够看透他的纯粹之火并不需要同他一样强悍的精神力,但是拥有这样精神力的敌人足够成为他们的威胁。
奥尔卡低下头去,刚刚从他们身边的灌木丛中走出的,是一个推着轮椅的年轻人族女孩。奥尔卡记得她,那是在格里华平原会战之后,在埃文的契约龙米乐背上,生命中第一个给了自己温暖拥抱的人族。
“你怎么看见奥尔卡的呢?”
“大人。就算是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只飞鸟,但是飞鸟也不会对这周围的一草一木充满着这样真挚的感情。”她似乎对着她面前的一片虚无的空气说着。“您回来了,为什么不见见您的旧部呢?”
奥尔卡并没有从纯粹之火中走出。她将精神的火焰扩散开去,包裹住了她们。
“真抱歉不能够再对您行礼了,大人。”被禁锢在轮椅上的这名青春年华之中的治疗师女孩坐着欠了欠身,表情中的宁静仿佛是来自于一个遥远的未来,表情中的沉静仿佛是来自于一个过于遥远不能够达成的希望。
奥尔卡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人族的黑色眼睛,清亮自然,透出了既没有沧桑也没有受伤的光。
然后她低下了头。
“奥尔卡欠你一个道歉。”奥尔卡轻轻走近,独行者在另一片纯粹之火中,现在包裹在晶蓝色精神视野中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也欠你一个感谢——奥尔卡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丽萨。”她微笑道,“也许您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我呢,虽然我当时也在场。她是我的孪生姐姐。现在……您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向您能够理解这点——她不在了。我也没有力气去继续忧伤……或许,我现在的心境,和埃雷奥诺尔前辈很相像吧。”
“孪生姐姐……”奥尔卡喃喃自语,都是自生命初成型就已经依靠在一起的伙伴,为什么有的就可以在分别开重聚,而又有些就只能够天人永隔呢?
是因为自己比别人、别的生命要高级吗?自己比别人就更加尊贵吗?——世间享受幸福的权力难道不是平等的吗?
——自己却曾经傲然地以为着,世界本不存在多少平等,并以此以为自己是一个世界平衡的卫道者。将无数的鲜血,包括自己的,撒入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天平托盘里——
没有实质感的痛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了奥尔卡相比较克丽丝来说更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