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维安的表情出现了一霎的惊愕——
“椎雅锡林?!你还活——你现在是这剑的剑灵?!”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付出吧。”曾经的埃欧雷战斗长老的声音在再次从凭空出现在哈尔模尼亚手中的长剑里响起,“所以,请满足我孩子复仇的愿望吧……”
“妈妈!——你别——”
尖锐的剑刃狠狠地且在了剑刃之上,翼骨在重压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是与此同时也放松了洛维安正向的压力,暗红色的长发在洛维安释放的力场中疯狂地飞舞。而在这一个片刻,洛维安左臂的拳影终于在右臂的力场释放扩散前成功地被求导,叠加成了一道新的正弦波函数。
透过圆润的数学波动曲线。强大的力场涌向哈尔模尼亚的面门,而此刻哈尔模尼亚只能松开一只握剑的手侧挡开洛维安的左臂。而从血月至尊翅翼压来的强力迫使剑刃从他的右侧划去。尽管精灵王族的敏捷再次将他从被自己的剑切成两截的命运中拯救出来,但是仍旧在他被洛维安紫色的鲜血沾染上的白皙脖颈留下了一道纤细的血痕。
倾尽全力,洛维安没有给自己的这一次攻击留下任何衔接的余力,他将自己的胜利和生死赌在了这一击上。
“你输了。”洛维安张开双翼尽可能地再度调动力量让自己向后退去,尽管他知道这样的速度对一名王族精灵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我怎么——”
“不!——”椎雅锡林的惊恐的声音从剑身中响起,哈尔模尼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在之前的洛维安一个旋身中,他就已经将自己指尖中蕴含的毒素留在了翅翼的边缘。而随着他自己剑刃在自己脖颈留下的那一道细微的伤口,致命的魔族毒素已经渗进了他的颈静脉中。
神经毒素开始迅速地发挥作用,若是在平时,以哈尔模尼亚的实力他完全可以压制住洛维安匆匆准备的毒素,但是在这片自己的力量已经被压制的死海中央,他已经失去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椎雅锡林仍旧在尖叫,洛维安咬着牙将几近脱臼的翅翼放回原位。他刚刚放松的却逐渐变得紧绷起来,那不是一种对于未知情况的危机感,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震惊。
“妈妈……”哈尔模尼亚忽然从被神经毒素控制的痉挛中解脱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作为自己剑灵母亲的灵魂从他剑身和身体融合的身躯中脱离出来。半透明的灵魂中牵着一簇簇象征着神经毒素的紫红色。悲伤而美丽的王族精灵在剧毒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哈尔模尼亚的金红色长发转瞬间化为了纯净的银色。洛维安猛然发现,那才是哈尔模尼亚应有的模样——只是一个脆弱、敏感、渴望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孩子。
洛维安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在以自己灵魂的燃烧抵消掉神经毒素的椎雅锡林——哈尔模尼亚的母亲。
“不要。不要这样,妈妈……”失去了力量的哈尔模尼亚崩溃地跪在了地上,想要触碰母亲行将散去的灵魂,却总是害怕碰碎这梦境的真实和虚幻。
“你……你和哈尔还都是孩子呢……我不恨你杀了我,因为战争中谁都不能自已。不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战争啊……所以放过哈尔吧,求求你,不要在战斗了,没有了我和剑灵的融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灵,对你们没有一点威胁啊……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不是……战争……”
洛维安愣愣地注视着她看不到颜色的虚幻瞳孔逐渐和无所不在的透明空间融合。最终化为一道极淡的灵魂波动,失去了一切存在的意义四散飘去。融进奥西利亚巨大的生命循环之中。
他只能看见这双半透明的眼睛,他同时也知道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再也无法忘记这样的无助而坚决的眼神。
自己的妈妈在面对那些被黑魔法师控制的时间骑士们时,是否也曾经用过这样无助和坚决的眼神望向他们没有神智的双眼呢?
他无从知晓,也永远不想——不敢知道。
“不!!——这不是真的!!妈妈!!!——”哈尔模尼亚蜷缩在枯黄色的土地上,细微而刺耳的声音从他的颤抖的嘴唇中传出。此时那一身金红色的战袍和这名年轻的银发王族精灵是那么地不搭配,就如同在战争的最后,将最后的魔族平民披上战袍强行送上战场时那样冷酷。
洛维安麻木地站着,知道挣扎到自己面前的哈尔模尼亚抓住了他的裤腿。呜咽声回荡在死海上空,成为了这片世界唯一的声音。
“对不起,自从我复活以来。我便无时无刻生活在战争中。”洛维安像是在对脚下无助的精灵说话,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战争中,只有尊严,没有仇恨。”
“不要……妈妈——”
洛维安不知何时向不远处小岛中央的十字架看去,恍惚中,他在遍体鳞伤的弗里德的背后,看见了一双巨大而华丽的黑色羽翼。
力场冷硬地张开,强烈的风压阻挡住了传来的声音。洛维安最后听见的,只是一点微不可察的水花声。
徘徊在岛外的十级魔法波动渐渐减弱。终而消失。
“啊!————”
洛维安的指尖碰到了小岛边缘那层属于自己的空间力量波动,几个呼吸间,他被时间之主法则禁锢的力量就已经回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