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去做你想做的那件事情吧?”一个悦耳的声音从石子路的转弯处悠然传来,马斯特玛猛地停下了脚步。
“晚上好。玛菲,”希纳斯微笑着说道,笑意在她脸上充盈成一对浅浅的酒窝,“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告别。”
马斯特玛微微蹙起了眉头。
“真不该用他对你的专用称呼呢!”希纳斯拍了拍身边的藤椅,“我就先行抱歉啦。坐一会儿吧。”
马斯特玛竖起的类似猫科动物的魔族耳朵微微动了动,犹豫了一下,做到了奥西利亚之主的身前。
“这倒是没有必要,希纳斯。”马斯特玛坐在椅子前三分之一的位置,腰挺得比背后的椅背还直,“真的。我必须感谢你帮我清除了阿卡伊勒的封印——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像原来那样去见军团长时,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呢?虽然说自从你代表洛维安拒绝了对墨兰骑士团敞开黑暗精气入门法后,我的骑士团里有着一些对你的偏见,但那毕竟也只是无可厚非。他们的抱怨,无非就是一些嫉妒而已。”希纳斯用晶莹的手指点着面前如镜般的檀木桌面,把一杯清茶推向了马斯特玛。
“请原谅我的保守,我认为过去的东西,就应该存在于过去。无论是我还是洛维,亦或是早已失传的黑暗精气,当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认为这是对命运的一种亵渎。”马斯特玛略显拘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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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天空中。暗灰色的浓云遮掩住了星辰微弱的光线,但却能从灰色的天幕间,看见一轮隐约的紫月。
四处是如同刀削斧琢般的山脉。墨绿色的山林透出一种分外压抑的气氛。而使这充斥在天地间的压抑变得疯狂的,便是充斥在山谷间错落的平原中,身披清一色纯黑色大衣的骑士们。
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没有一丝杂色的黑马,而那些战马的眼睛,竟是令人心寒的血红。战马上骑士们的五官被黑色大衣下的覆面甲遮掩着,他们黑色手套中所握住的黑色骑枪和战锤。向他们面前的空间倾泻着无尽的冰冷和杀气。
七万黑色之翼大军,所发出的声音。竟然还没有超过在清风中抖动枝叶的松木林。在整齐方阵之上,是不时盘旋着的黑色鹰鹫。每只鹰鹫背上,是手握轻便折叠军弩的战士。战阵的最前方,是两千地龙和他们厚重骨甲上手持常人绝无可能挥动的巨大战斧和棱锤的先锋。
战阵最前方,身材无比壮硕的骑士身高却忽然急转而下。军阵最前中央的位置,却是几名甚至没有身着铠甲的军人。他们黑色的披风下,是纯黑色皮草和亮银色肩章这两种唯一颜色组成的军装。这些身材相比较于他们身后的战士分外渺小的人,却享受着身后七万铁军狂热崇拜的目光。
但是这些代表着黑色之翼权力中枢的干部们,都战战兢兢地躲避着他们面前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的目光。不过这也并不意外,因为在军阵的另一面,当火之骑士团长奥兹和暗之骑士团长伊卡尔特隔着五百米的冲锋距离望向那位黑色之翼主人偶尔飘来的目光时,也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冰寒而冷酷。两位骑士长所望见的,不是七万黑色之翼铁骑,也不是让空气变得粘稠的杀气,而是他们从第一军团长旋转着五颗瞳孔的眼眸中,所望见的五百年前的血霞漫天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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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纳斯轻抿了一口手中淡金色的茶水,缓缓放下茶杯。马斯特玛依旧绷直着腰背,面色肃穆地望向面前的圣地之主。
“看来,话说我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除了在你的军团长面前,你都无法放松自己吧……这样的生活,是你已经忘记了疲惫,还是疲惫本身就是你所信仰的生活?”
马斯特玛低头想了一会儿,“希纳斯,你毕竟没有在那个时代生活过。渴望轻松生活的魔族,最终都被生活的压力逼死在路上。我们的生活中只有三个关键词:战斗、反抗命运、活着。拥有这样生活名片的魔族字典中时没有‘疲惫’这个词,因为这个词的另一面,就是对轻松的贪求……这会带来——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我真的不能理解啊……”希纳斯仰头笑着叹了一口气,水蓝色的目光送给了天空一缕轻快的活泼。“轻松的话题说完了,现在只剩下沉重的话题了——我真的想再问一句,你真的打算那样做吗?你可知道,力量虽然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至少有些问题你可以用力量增重自己的筹码。”
马斯特玛沉默地摇摇头。身后看着自己左手食指上一枚已经习惯佩戴的蓝色戒指,在上有一枚缓缓游动的光点。“现在的洛维——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他,但是……我也不能让他的灵魂死在他的颓废里。——他是血月族至尊,是第三军军团长……这是事实。”
希纳斯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忽然探身握住了马斯特玛的手,轻轻说道:“说真的。玛菲,难道牺牲真的成为了你们展示自我价值的唯一方式?难道连自己的力量,甚至于自己的感情和生活都要牺牲进一个希望渺茫的目标里?——请告诉我,玛菲,当这一切都已经不再。你会感到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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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卡?艾维?塞班斯万仍旧是她的那身标志性的军装,紧致的黑色和银色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