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曼.戈贝尔一边搓着手,一边注视着飘动的三角旗。强劲的东风带着东维吉亚山区特有的刺骨劲,吹得他脸生疼。德曼向远处望去,数百艘1大大小小的各色船只静静地停泊在格泽斯克港的码头内。周围是码头边特有的低矮灰暗的房屋,墙面都被用石灰糊成白色。虽然处在冬季,码头上仍有商人和渔民们进行零星的交易。
德曼在盔甲里穿着棉衣,好缓和冰冷的钢铁带来的寒意。与往年冬季的冷清不同,这里挤满了骑士团的霍克战舰和征调来的商船。石砖路上来往的大都是持剑扛弩的士兵,身穿饰有骑士团的白底黑剑纹章的罩衫。走过的士兵们都低头向德曼致意。作为衰落的教廷贵族的继承人,德曼投靠了骑士团。这里不问出身,只论实干。事实上,从极其寒冷野蛮的拉格兰岛,到南方温暖的波里伊斯城邦,都有各色人物加入骑士团。贵族家的次子,破产的商人,寻求忏悔的犯人,走投无路的农民,渴望发财的市民……他们都能为骑士团效力,但是骑士团的上层军官都是诺德骑士或诺德移民的后裔。
一个渔夫摸样,脏兮兮的人,正移动着装满鳕鱼的木桶。木桶滴下脏水,不到十几分钟水就会结成冰。从北海中捕到的鳕鱼,是骑士团治下格泽斯克港的重要出口商品。教廷的经书规定了圣斋节,节日中人们只能吃鳕鱼;同时相对于贵族们常吃的鹿肉乃至天鹅肉对于平民是遥不可及的,鳕鱼倒是可以长久保存又不乏味的肉类。德曼略显厌恶地从渔夫身旁走过,渔夫见到德曼穿着,忙不迭低头哈腰。
码头边的水鬼酒吧传来划拳喧嚣声。淡黄的灯光预示着即使冰天雪地。人寻欢作乐的热情一样不减。几个大汉从酒吧小门中醉醺醺地走出。那是来自拉格兰岛的老兵,身体强壮高大,锈迹斑斑的铠甲外罩着兽皮,背着沉重的双手剑或者战斧。拉格兰人是骑士团最好的步兵,也是酒馆闹事最常见的肇事者。
德曼避开喷着酒气的拉格兰人。向城中心的会所走去。这里的商人工会会所已经被征用为临时指挥部,尽管商人们不停抗议,在见到剑以后都乖乖从命了。北方的下午,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公所内点着巨大的蜡烛以供照明。
“下午好,德曼副团长。或者应该说,晚上好吧。”一进门。德曼的助手马丁爵士对他开玩笑地打招呼说。马丁是新来的诺德人,对北国的白天与黑夜不甚熟悉。
“大团长到了吗?”
“到了。”
公会的大厅非常简朴,周围挂着几条毛毯权当挡风。中间橡木长桌上已经铺上了一张巨大发黄的地图。灰须灰发,脸上留有刀疤的大团长海德尔曼支着肘子坐在上位,沉思着看着地图。这是一张霜城的城防图。地图上的港湾上,已经摆上了很多骑士团战舰模型。
“你到得很早嘛。”大团长抬头看着德曼。
“越早,准备做的越足。”
德曼开始为会议布置地图等,尽管骑士团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大多是文盲,但是基本的地图还是能看得懂的。
过了一会儿,骑士团主要军官都陆续到齐了,大家吵吵嚷嚷地坐下。围着长桌两侧,有掌管财务的督事赛安神父。拉格兰人雇佣兵大队的团长克拉玛尔德,莫里斯基副团长,以及其他各个中队的诺德人队长。另一位副团长劳伦斯眼下在霜城同西部贵族交涉。
克拉玛尔德火红的胡子上还蘸着啤酒。见到海德尔曼大团长的目光盯着自己。克拉玛尔德忙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
大团长站起身,用戴着铁手套的大手猛敲桌面,说道:“现在开始作战会议。”
德曼得到大团长眼光示意,将骑士团各中队的旗帜模型在地图上各个地方摆好。为了防止泄密,大团长只将最终作战计划告诉了德曼。莫里斯基副团长愤愤不平地盯着德曼,眼中满是愤懑不平。
“难道关系骑士团命运的作战细节只有两个人知道吗?”莫里斯基副团长说。
“人数越多。越容易粗心泄密。何况,有的人在一桶酒后根本不可能保守秘密。”克拉玛尔德感到大团长再说自己。不禁望了望大团长脸色。莫里斯基不说话了,蓝色的眼睛像长矛尖一样看着德曼。
“督事。舰队征集情况?”大团长发话了。
“已经征调柯克战舰和霍克战舰一百二十艘,能运送士兵的商船二百一十艘。另有五艘战舰在从东岸调来时失事了。”赛安神父说。
“克拉玛尔德,你的大队人数呢?”
克拉玛尔德急吼吼地以拉格兰人的粗壮嗓音说:“全部就位了!一共一千二百人,就等着拿敌人的鲜血祭祀我们的斧子了!”
“嗯,从今天晚上开始,你的大队全体禁酒。”
克拉玛尔德面色痛苦地答应了。
接下来。包含德曼在内的军官们报告了各自队伍的情况。全军一共近九千人,全部都在城外营地待命。军械,粮草,马匹等等早已经在几个月前就秘密动员了。德曼一直担心教廷会在东维吉亚安插探子,可惜浑然不觉的教廷对骑士团几个月的动作都没有反应。此时此刻,西部贵族们正和劳伦斯副团长的代表团纠缠不清。这是数天前信鸽传回来的信息了。
北风凛冽,将会所简陋的窗子吹得直响。
“各队伍的进攻路线明白没有?”大团长说。
“明白了。”
大团长开始交代一些细节,德曼不时解释。诸位军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