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阵尖叫声中,哈列姆、塔蒙和两个孩子也跳入水中。每两个人合用一个大陶罐,自然又是一番可怕的挣扎呼喊!
殷戍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了。他高声叫骂着,用尽全身力气确保那帮倒霉蛋以正确的姿势顶着陶罐而不至于溺水,同时要牵引着他们朝着那艘该死的“鳄鱼号”前进!
箭,如同暴雨一般砸了下来。
殷戍周围的水面真的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了!
他扶着那口倒扣的大罐子,头部最后一次伸出水面进行深呼吸。
他看见自己的那艘小船已经完全着火了,火苗正在残忍地、一点一点吞噬着船体,船舱中也许运载过什么奇怪的东西,燃烧的黑烟遮天蔽日。
黑烟也正好挡住了“亡灵卫队”的视线!
而那艘“鳄鱼号”正在迎头开来,从水面朝上看去,那船……简直像山一样巍峨!
殷戍来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便一下子钻进了水中。
温暖的尼罗河水给了他很大的慰藉,而那口形似大缸的陶罐阔口深肚,密封性能良好,积存的空气看样子能提供给他至少三到五分钟的呼吸时间。
三到五分钟的救命时间!
殷戍抓着那口倒扣的陶罐,朝着不远处的巨大阴影奋力蹬水前进。每隔几秒钟便将头伸进陶罐的大肚中换气。
“亡灵卫队”好像发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开始有箭打在他的陶罐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这声音就像重锤一般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拼了命加快了蹬腿的频率——不管怎么样,面前那艘可爱的“鳄鱼号”是他最后的希望和靠山,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陶罐砰的怼上了一个硬东西,殷戍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烈撞向了一面“墙”;他一下子推开陶罐,将头伸出水面,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天谢地,他竟然已经游到了“鳄鱼号”左舷的正下方!
殷戍没命地咳嗽着,用力抓扶着船体上粗粝而又支棱的木板,慢慢向船尾靠过去。他想转移到船的另一侧——这样的话那些黑船就彻底看不见他了。
就在百米开外,三艘黑船已经团团围住了那只可怜的小船;它还在熊熊燃烧着,火势更加旺盛,而黑烟却变得没那么浓烈了。
情势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附近的几艘船肯定接到了某种指令,因为它们都齐齐降下了一半的风帆,偏离了主航道,开始朝着尼罗河的左岸靠了过去。
下游的船顿时河面上猛烈地拥塞起来,将河道堵得水泄不通。
这可真是倒霉透顶!
殷戍突然好想哭,好想一头撞死在船板上!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焦急地大喊大叫着。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凝固了!
“强盗!”“鳄鱼号”上的人在高叫着,“好像是强盗!”
殷戍经过了足足一分钟的混乱思考,才明白过来那些运粮船的水手一定是将神秘的“亡灵卫队”当作尼罗河上常见的强盗了!
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开始在“鳄鱼”号的四周扑腾着水窜来窜去,焦急地四处搜寻着。
塔蒙,塔蒙!心爱的姑娘在哪里?
哈列姆老师在哪里?
那个麻风病女人和她的男人婆侍女在哪里?
两个调皮的小孩子又在哪里?
他扒着船上的木板,拼命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碧绿河面上的每一点蛛丝马迹——破碎的木片,撕烂的抹布,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垃圾……
没有,他没有看见漂浮着的大肚陶罐,没有看见露出水面挣扎呼救的人头!
殷戍一下子急了——从小船到“鳄鱼号”只有区区50米的距离,这一距离还在不断缩小,即便对于一个完全不会水的人来说也并不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难道他们统统都嗝屁了?
他踩着水,攀附着“鳄鱼号”焦躁地团团打转,反复“扫瞄”着附近的广大水面,却一无所获。
恐惧感顿时充塞了他的大脑。
在一瞬间,河面的喧嚣都消失不见了,他的耳朵用力捕捉着那几个人所能发出的每一丝声音。
他妈的,人呢?
难道就他一个人成功地逃了出来?
尽管河水温暖无比,殷戍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结冰。
正在这时,“鳄鱼”号船尾的水面上呼啦一下子钻出两个人头!
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开始剧烈地咳嗽,而另一个女人却毫无声息!
殷戍眼前一亮,差点哭了出来。
那正是塔蒙!
可怜的姑娘没命地咳嗽着,头戴的假发也完全脱落了,露出一个乌青发亮的头颅。
而她怀中,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该死的麻风病公主!
殷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游了过去。
一见自己的主子从天而降,塔蒙喜出望外,眼睛一翻却要晕厥过去,他赶紧冲上前撑住了她。
两个女人的体重在拽着他不断下坠,他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她们拖到“鳄鱼号”的船帮下方——这里有很多支起的木板可以扶靠。
“塔蒙,塔蒙,我的好女人!”殷戍抱住姑娘湿漉漉的脑袋没命地亲吻着,而她却死死抱住他哀哀哭泣。
“怎么是你和公主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