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维嘿嘿一笑,抚着胡须悠然道:“过没过门儿。应该只是个还没走的流程。你兄弟既然肯叫她来当这个家,两个人恐怕早就……哈哈,你懂得。”
叶小安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贱婢!贪图我叶家权势,卖弄。勾引我兄弟。这种女人,我兄弟不出事还罢了,真要出了事,她肯谨守本份才怪,早晚败坏了我叶家的门风,干出不知羞的丑事来。”
叶小安正骂着。忽然一个牌友兴冲冲地又赶了回来:“叶老爷,我正下山,看见你们寨子里的大小头人都下山去接了一个女子上山,听说是你们土司夫人呢,我老远的瞧了一眼。哎哟!那身段儿fēng_liú的,真是爱煞个人儿!”
叶小安刚端起一杯凉茶喝了两口,一听这话顿时把眼一瞪,道:“那贱女人已经来了我家?”
严世维赶紧相劝:“小安兄弟,发作不得,发作不得啊。她可是你的弟妹,你弟弟指定了的女人。你弟弟是土司,土司辖内。所有人、物,都可由其一言而决。
田家女现如今是土司夫人,你弟弟不在。整个卧牛岭就属她最大,所有人,包括你,她都有权任意处置,好汉不吃眼前亏,该忍的时候你要忍啊!”
“我忍个屁!”叶小安本来只是顺口发泄。并未真的大发雷霆,严世维不劝还好。这一解劝,他却真的火冒三丈了。
他是从京城来的人。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纵然知道当地土官家族的规矩,毕竟不是自幼耳濡目染,心里是根本不以为然的。
他就知道他比他弟弟先出生小半个时辰,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就知道,爹娘年纪大了,现在弟弟出了事,整个家族应该他说了算!
弟妹?就算过了门,有了叶家的骨肉,也得听他这个大伯子的,谁家的媳妇儿过了门不得低眉顺眼地侍候公婆、讨好小姑子小叔子,熬个三五七年才能在婆家站住脚,她一个还没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女人,不但跑来当叶家的家,还要对他指手划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小安怒不可遏,“啪”地摔了手中茶杯,一挺腰杆儿就从榻上蹿了起来,喝道:“我去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明白明白,叶家那得是姓叶的说了算,她一个外姓人,不行!”
“小安兄弟……”
严世维慌忙下榻拦阻,叶小安早已一脚踢开一个凳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格哚佬、冬天、苏循天、于扑满等人簇拥着田妙雯来到卧牛岭的议事大厅,于珺婷姗姗地迎了上来,似笑非笑地道:“田姑娘……”
田妙雯见她也在,微微一讶,不过随即便浅浅一笑,颔首道:“原来是于姑娘,妙雯已经许配叶家,你可以叫我叶夫人,也可以叫我田夫人,姑娘这个称呼,可是不妥当了。”
“这样吗?”
于珺婷一脸惊讶,上下看看田妙雯,不敢置信地道:“我在铜仁,可没听说叶长官娶亲啊。于姑娘还没八抬大轿娶过门儿,难道就已经不是姑娘了么……”
于珺婷吃吃一笑,揶揄之态溢于言表。
苏循天、李大状等人互相看看,立即和两位姑娘拉开了些距离。
田妙雯嫣然道:“夫人和妇人,那可不是一回事儿!所以呢,有些还没男人的女人,已经偷偷摸摸成了妇人。有些还没男人的女人,却可以大大方方地称为夫人,你说是不是啊,于姑娘!”
耶佬、格哚佬等人反应比李大状和苏循天迟钝些,但是听到这里,也感觉到二人言语之间的挟枪带棒了,这几位老人家赶紧也退开了些,免遭误伤。
田妙雯说完,眼波盈盈一转,在于珺婷的小腹处微微流转了一下,于珺婷不禁暗暗吃惊:“难道我和叶小天的事她都知道,她甚至还知道我有了身孕?”
于珺婷一惊之后,旋即醋意满腔:“一定是叶小天告诉她的!这个没良心的,被这个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肯对她讲啊!”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担心此去京城吉凶未卜,所以才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她,希望叶家能和于家精诚互助。”于珺婷这样一想,心里又舒服起来。
田妙雯款款地走向上首位置处,翩然一转身,盈盈落座,虚抬右手道:“各位都请座吧,于姑娘远来是客,不能慢待了,在我身边安排个座位。”
眼看田妙雯摆出大妇派头发号施令,于珺婷心里酸溜溜的,但这时若走未免更要弱了气势,况且究竟该如何解救叶小天,如何应对叶小天不在时卧牛岭的危机,她是真心关切。
于珺婷吃味儿归吃味,她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女人,不会因妒心发狂。所以于珺婷轻哼一声,还是挺胸拔腰,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袅袅娜娜地走过去落座。
于珺婷坐定身子,耶佬、格哚佬等人便也纷纷坐了,田妙雯目光一扫,刚要开口,大厅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来,田妙雯一看见他,神色顿时一喜,一句:“你脱险了?”几乎脱口而出。但她随即就想到了叶小天有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兄长,心中顿时又是一黯。
新媳妇过门儿,通常要过的是公婆关、小姑子关,因为公婆对儿媳妇是最挑剔的,丈夫的妹妹则因为年纪小,心直口快,有什么不满意都会马上对她大哥讲,所以不好应付,新媳妇总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能在婆家稳下来。
可非常人行非常事,田妙雯到叶家来,过的关却完全不一样,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