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放轻了声音,柔声道:“现在张雨寒派出临检的人已经全部撤回去了,我们要不要立即出城?”
于珺婷转动了一下眸子,向他嫣然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危险,于海龙那边又已有了一位土司坐镇,咱们又何必出城呢?”
叶小天疑惑地道:“你有什么打算?”
于珺婷笑得好不狡猾:“咱们被他们撵得兔子似的东躲**,好不狼狈,现在机会来了,咱们不在他们的肚子里头大闹一场,如何出得了这口心头恶气?”
午时,绝不是一个适合偷袭的时间,通常偷袭都会选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又或者大雪茫茫、暴雨倾盆、浓雾漫天的恶劣天气里,极少有人会选在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正午时分。
攻城掠寨、两军对垒也是这样,人们习惯于中午进食,便很少有人会选择中午做战,可于珺婷偏偏就选择了正午这个时间发难。说起来,正午的确适合杀人呢,这是阳气最盛的时候,鬼魂难以在人间逗留。
厨房后院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盆,盆里盛满了沙土,沙土中间插着一根筷子,眼看那■阳光一寸寸地向筷子根底下挪移着,终于不见筷影,于珺婷不禁轻轻吁了口长气,亮晶晶的眸子凝注在叶小天的脸上。
“时间到了!”
叶小天情不自禁地道。
“时间到了!”
于珺婷雀跃地说。
……
“张雨桐,你给我出来!你杀害雍尼和阿加赤尔两位土司,挑拨他们的族人自相残杀,不配继承令尊的土司之位,这件事,你必须要给铜仁众父老一个交待,否则我们就杀进城去!”
于海龙立于城下,手持大刀。冲着城头声如雷霆地大喝。
“于扑满、于家海,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居然联合张家,坑害自己的家主,天地不容!兄弟们,你们的土舍背叛了于家,背叛了你们的土司,不要给他卖命啦!快过来吧,土司大人会宽恕你们的!”
于扑满和于家海的阵营前,于海龙特意挑选了几十个“大喇叭”。大声蛊惑着他们的军心。
于扑满和于家海已经移动了阵营,目前和于海龙的阵营只隔三箭之地。两个人立在箭楼上,疑惑地看着于海龙方面的行动。
于扑满纳罕地道:“于海龙疯了?真当他能以一当万?一面攻城,一面向我们挑衅?”
于家海看了看箭楼下严阵以待的士兵,低声道:“由他骂去,不要理会,让他们和张家拼个你死我活!”
自从“于珺婷”突然出现在于海龙的大营里,双方就处于僵持状态了,于氏两兄弟可以背后设计自己的侄女。也可以动用心腹死士去暗杀她,却没有能力指挥这么多族中勇士向土司所在的阵营发起进攻。
他们能够约束部属没有投向土司的阵营,号召力已足够惊人了,幸好。主动进攻对族人们来说有心理障碍,但是被攻击时躲在寨墙后面抵抗倒还做得到,再加上于海龙那边稍有异动,张雨桐就会相应行动进行牵制。他们才能维持目前的局面。
眼下于海龙的人明显是在对铜仁城发动进攻,对他们这边则是进行心理攻势,他们就只好高悬免战牌了。反正于海龙必须得防着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牵制于海龙的一部分兵马,间接减轻了张雨桐的压力。
再者,虽说铜仁的城墙不高,且并非完整环绕的整座城墙,大片水域地区都没有墙体掩护,但是因为水道纵横,并不利于攻城一方行动。
同时于海龙是一支孤军,分兵的话攻城兵力明显不足,所以只能集中于这一处,这样一来,不管于海龙移师哪里,他们都可以相应移动,始终保持牵制,从而使于海龙一方无法对城池进行有效突破,也不怕他们真个攻进城去。
于海龙这边甫一攻城,张雨桐就获悉了消息,于海龙像抽疯似的,时不时就发动一下进攻,根本没有条理可循,张雨桐早已习惯了他的不按常理出牌。
听闻消息,张雨桐不慌不忙,立即登上城头亲自指挥守城,攻守双方围绕这段城墙产开了激烈的争夺。
此时,锦江上游无数的竹筏正顺流而下,几乎铺满了整个江面,每张竹筏上都站满了人,河上有一些驶出或正驶向中南门码头的商船、客船,见此情形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能做出的唯一反应是就地抛锚,唯恐被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竹筏大军射个千疮百孔。实际上,竹筏把他们的船已经全围起来了,不要说放箭,就算跳帮夺船都是轻而易举,谁还敢妄动。
但竹筏大军并未理会他们,他们这商船、货船都是靠纤夫和风力来运行的,动作迟缓,即便顺流而下时,也不如竹筏灵便,是以懒得抢他们的船。
无数的铺满江面的竹筏从他们的船舶旁边驶过,旁若无人地行向中南门。
“当当当当……”急骤的铜锣声响起,张家在锦江上设的税卡和警哨亡命地划着小船逃向中南门,甫一登岸就鬼哭狼嚎地哭叫着报讯去了。
张家在南门处有守军,但很有限,码头上的守军就更是少得可怜,一来是因为北面有于海龙的阵营,势必要抽调主力防范,二来也是因为他们并不认为南面会有危险。
南面要防的只有一个提溪于家,但是提溪于家有提溪张家牵制着,哪怕牵制不住,只要于家有所异动,提溪张家也会及时向他们报知消息。
至于格哚佬部山寨和一向不大掺和铜仁事务的果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