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俊亭此时心情正好,听了戴崇华发牢骚,丝毫不以为忤。她笑吟吟地道:“戴同知来啦,请坐!”
戴崇华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到椅上,对于俊亭道:“监州,你可不要说此事与你没有关系,能搞出偌大阵仗、肯搞出莫大阵仗的,整个铜仁府,除了你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于俊亭并不否认,只是微笑着坐下来,向戴崇华眨眨眼道:“我为什么要否认呢?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的。”
戴崇华瞧她小有得意的笑意,忽然冷静下来。他的这位政治盟友可绝非一个蠢材,她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是一脸轻松,莫非她真有这么做的充足理由,或者说有善后的手段?
戴同知忍不住道:“看监州大人的模样,这其中莫非别有隐情?”
于俊亭笑吟吟地道:“不错!”
戴崇华看着于俊亭,等她解释。于俊亭端起茶来,轻轻抹着茶沫儿,悠然地道:“戴同知,咱们这位叶推官,另有一层隐秘的身份。你可知他究竟是什么人?呵呵,他,就是十万大山里那个神秘蛊教的教主!”
戴崇华也知道蛊教的存在,不过他平时很少听人提起蛊教,是以思维恍惚了一下,有关蛊教的一系列信息才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蛊教教主?蛊教、教主,嗯?”
戴崇华蓦然张大眼睛,震惊地道:“蛊教教主?你说叶小天是蛊教教主。此言当真?”
于俊亭笑吟吟地道:“当真!比真金还要真!”
戴崇华讶然道:“怎么可能!他若是蛊教教主,不好好做他唯我独尊的山中王,跑到我们铜仁府来做的什么推官?”
于俊亭道:“这些事。我也很好奇的很呢。还有格哚佬部突兀地出现在提溪,原本也令人费解。你也知道,蛊教一向的规矩就是不许生苗部落出山的嘛。如今我终于知道了,格哚佬部突然出山,显然是因为他们的叶教主正在铜仁做官!”
戴崇华蹙眉道:“这个叶小天,隐瞒身份,入世做官。他究竟想干什么?”
于俊亭道:“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呢。不过我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要引起他的戒心了。”
戴崇华弄明白了叶小天的身份,便也明白了于俊亭的用意,想到蛊教和蛊教御下的数十万生苗。戴崇华心头顿时也是一阵火热。
于俊亭欣然道:“比起野心更大、距我们也更远的杨应龙来说,你不觉得,这叶小天才是我们最值得争取的强大盟友么?”
当于俊亭获悉叶小天的真正身份时,她就马上意识到:这个喜欢感情用事的蛊教教主,这些远在深山、对山外世界既不熟悉、也没有立足根本的山中部落,远比播州那个唯利是图的冷酷政客更容易被她利用。
近在咫尺的十万大山之主和远在播州的杨天王,谁对她的帮助更大,不用想都知道。如果这个人能坚定地站在她一边,就算是土司王安老爷子。她都有资格扳扳手腕了!
戴崇华正对叶小天的真正身份震惊不已,听了于俊亭这句话却不免更加震惊了,戴同知失声道:“难道监州大人打算放弃与播州的联盟?”
于俊亭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挑。翘出一条妖魅的弧线,衬着狐般媚丽的眼波份外动人:“如果我们能掌握叶小天,还要杨应龙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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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仁城里,叶小天悍然斩了五个恶少,五大家族围攻府衙刑厅,于俊亭收到杨应龙来信。获悉叶小天真正身份,立即施展手段巧救叶小天、夜袭大悲寺、藏匿叶府家眷的时候。张家的兵马也终于和格哚佬部交战了。
提溪于家拒不出兵,凉月谷果基家更是冷眼旁观,只有提溪张家全力配合张氏家族的“总理土舍”张绎,共集合兵马约五千人,兵临刚刚扎下山寨的格哚佬部。
张绎先礼后兵,再度要求格哚佬立即率部返回深山,退出提溪司领地,被格哚佬一口回绝。此时格哚佬正站在大木搭建的箭楼上,眺望着山下的张绎调兵遣将,族中勇士们严阵以待。
提溪司的三千兵马形成三支锋利的箭矢状,刺向山寨,他们负责打前阵。张绎的一千近卫做为后备军,另有一千藤甲军呈扇形布署在三千提溪官兵后面,他们的作用是督战,并且三千提溪军消耗生苗战力后充作突击主力。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打得狼狈不堪。山寨周围的树木已被砍伐一空,留着这些树木的话对山寨很不利,因为攻击一方可以利用这些树木作为掩护逼近山寨,如果是在晚间偷袭,有这些树木在,他们的行踪更不易被发现。
同时,山寨周围如果草木浓密,一旦点起大火,首先其冲要倒霉的就是山寨,外面的人可以退可以跑,山寨可没长脚,岂不要被付之一炬?
可这样一来,对藤甲军也就没了用火的可能。其实,当年诸葛孔明火烧藤甲军的故事在五溪蛮地区广为流传,如果这些树木犹在,张绎也会改变打法,绝不会让藤甲军跳进可以被火攻的地带。
但是,树木虽被砍伐了,用不了火攻,可是在及膝深的野草丛中却可以使用虫蚁。这些虫蚁并非蛊虫,蛊虫威力虽大,炼制却很难,不能用在战争场合,然而一般的毒虫也足以对士卒们造成极大干扰了。
山民们常年住在山里,需要他们克服的重要一点就是各种虫蚁毒蛇的侵袭,所以山民都有很灵验的草药可以驱赶这些虫蚁蛇类。但是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