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脸色刷地一沉,厉声喝道:“竖起你的驴耳朵给我听清楚了,你他么少拿徐县丞来压我,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我叶小天一直就是这么无法无天,难道你才知道?”
曲欣和姜云天听他满口脏话,不像一个官,倒像一个粗汉泼皮,不由一呆:“这位典史大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叶小天转向庭院中所有人,高声喝道:“我的人,当然由我来安排!我叶小天既然官复原职,我的人当然也要官复原职!这是我典史官的权利,哪个不服?”
曲欣也是豁出去了,一挺胸,大声道:“大人行事草率,卑职不服!”
叶小天嘿嘿一笑,突然又换了一副无赖模样,笑吟吟地道:“不服好办,不服的尽管去向徐县丞告老子的黑状,你们如果不走,老子就另起炉灶!到时候,看谁抗得住!”
叶小天这句狠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靠啊!这位典史大人真是耍起流.氓来了啊。流.氓耍流.氓那是流.氓本色,当官的耍流.氓,那可是超水平发挥了,怎么破?
叶小天这是赤祼祼地在抢班夺权啊,而且是肆无忌惮。可要严格说起来,他这又不算是跳出规则之外,徐县丞敢接招么?碰上这么个浑不吝的玩意儿,那真是横的碰上愣的,活该徐县丞倒霉啊。
叶小天这话什么意思?他是说,如果徐县丞执意不肯把他任命的那些人调走,他就另起炉灶,单独拉起一支队伍,一个县要是出现两个执法班子,那是什么局面……
三班六房不是官,大明朝廷只负责给官员发俸禄,吏员和衙役都是靠县里自己发薪水的,县里发的那点薪水其实不够他们养家的,只是象征意义的一笔工资。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是身在公门的灰色收入。
所以叶小天想另起炉灶的两个先决条件就完全具备了,首先他要能给这些人发薪水,这对叶小天来说并不难,就冲他在山上起造的那幢豪宅。这点工钱纯粹是毛毛雨啦。
之外就是他能赋予这些人代表官府履行权力的资格,叶小天是典史,只要他承认,他任命的人自然就有这个权力,要知道这些人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的正役衙役。在官府里有备案的,被他分派去做什么,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他想把这些人从茶水房、库房、承发房里调出来,按照他的指示去履行职责,徐县丞也拿他毫无办法。到时候葫县就出现了两套执法班子,这事儿上面是一定不能容忍的。
可这事儿一旦捅到上面,叶小天固然不好过,他徐伯夷就好过了?好好一个县衙,怎么就弄出了两套执法班子?县丞越过典史,给他指定三班班头。手伸得也太长了吧?典史无视上官,居然另起炉灶,这还有没有点规矩,结果就是两人的政治生命一起完蛋。
可是看现在这情形,叶小天根本不怕,可徐伯夷也毫无顾忌么?他能把两人之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暗斗摆上台面?叶小天用他的强势回归整个葫县宣告,我还是我,谁也别想随意摆布我!
已经开始有人冷静地思考,还要不要跟徐伯夷跟的那么紧?虽说官场上最忌讳不停地改换阵营,可那是对当官的才要求的节操。我只是混饭吃的小吏贱役嘛,没人这么苛求我吧?
眼见叶小天如此彪悍,曲欣和姜云天都傻了眼,面对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们还真强硬不起来。真不明白这厮是怎么当上的官儿,别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规矩,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屁,跟这种人怎么理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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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夷在李云聪的陪同下急急忙忙赶回衙门,一见大门紧闭,门前冷冷清清。不由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衙门怎么关了?”
李云聪也有些纳闷儿,随口答道:“大人,先前有死者家眷在门口哭闹,所以大门就关了,可卑职离开的时候,衙门已经开了,却不知何故,再度关闭了。”
先前有死者家眷闹事,徐伯夷当然知道,这事儿本就是他授意戚七夫人干的,对花晴风他算是看透了,你越是拿捏他,他越是软弱可欺。自从得知张居正垮台,深谙官场习气的徐伯夷就料定叶小天可以逃过一劫,所以想借此事先敲打花晴风一番,免得叶小天一回来,这花晴风又动了心思。
却不想叶小天刚回葫县便大施淫威,不但把那些苦主连哄带骗地诳走,还把他派人花钱雇来的泼皮无赖全都关进了大牢。徐伯夷本以为叶小天经此一难,做人会低调一些,起码在刚回葫县的时候会夹起尾巴装一阵子老实人,谁知道……
徐伯夷听李云聪说叶小天已经回来了,并且化解了衙前危机,便暗吃一惊,从叶小天这番雷厉风行的动作来看,此人不甘寂寞,一回葫县就忙于立威,显然是要夺权啊。
如今衙门紧闭,徐伯夷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愈发感到不安,徐伯夷马上喝道:“叫门!快,快把门叫开!”
李云聪抓着兽环用力拍了半天,又声嘶力竭喊了一阵,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徐伯夷毛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叶小天即便回了葫县,也只能无奈地仰视他的存在。
而他,则像高高在上的神祗,冷静、淡漠的,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瞰这曾经的对手。可如今仅仅是县衙大门莫名地关闭,就已令他方寸大乱了。徐伯夷迫不及待地冲到墙边,向李云聪招手道:“你过来,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