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剩下的鱼装回鱼篓,背好,提起刀,这才把草绳串起的鱼递向叶小天。叶小天愉快地把那套衣服递过去,少年摇摇头,道:“鱼送你。衣服我不要。等我娶媳妇儿的时候,我会挣钱给她买几匹丝绸,做新衣服。”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来,显得有些倔强,也有些骄傲,但是给人一种非常诚恳自然的感觉,没有一丝令人反感的狂妄,叶小天一下子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叶小天想了想,又摸出一锭小小的银元宝,摊在掌心:“你不要衣服,我也不能沾你便宜,我用银子买,借你的刀,把它劈开。”
少年淡淡地道:“不必,我说送你,那就送你!”
叶小天慢慢地收紧手掌,点点头道:“好!今天你这四条鱼,就当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来日若有机会,叶某定当报答。”
少年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一个全家住在破土地庙里饿肚子的人,甚至不得不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向他一个打渔人讨鱼吃,居然还奢谈什么来日报答,难道不好笑么?
叶小天看到了他眸中的那抹笑意,叶小天大声道:“此间无龙,空有屠龙之技,自然没有用处。若是老天能给我一个大展身手的所在,嘿嘿,我捉起鱼来,可是连刀都不用的。”
叶小天哈哈大笑,提鱼登山,漫声道:“小兄弟,读过书没有?这就叫天生我才必有用!”
少年没有回答,但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微笑了一下,趟水入溪。叶小天循山路而上,走出十余步忽然想起一事,转身一看,见那少年举着火把,与他业已相差二十余步之远。
叶小天高声问道:“喂,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华云飞!”
远远的,少年的声音传来,叶小天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道:“华云飞么,倒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比起来还是我取的名字好啊。你就是再能飞,难道还能飞出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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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庙无僧风扫地,
香多烛少月点灯。
一副颇有诗意的庙联,已完全掩于夜色之中,月光仅仅让它泛起一抹淡淡的痕迹。
庙内无僧,也没有烛。但月光清冷,不足以让庙里亮堂起来,所以里边生起了一堆篝火。水舞盘膝坐在火堆旁,一手撑在大腿上,托着粉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乐遥躺在她的膝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红红的火光映得水舞的脸颊一亮一亮,仿佛一块诱人的红玉。听到脚步声,水舞霍然抬起头,一眼看到叶小天,眸中便露出欣喜。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水舞并没有到庙前去张望,她就像一个等候晚归丈夫的一个小妇人,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这一路的坎坎坷坷,同甘共苦,早已使她对叶小天完全的信任,绝不担心叶小天会弃她而去。
“遥遥,快起来啦,小天哥哥回来了。遥遥……”
水舞欣喜地看了叶小天一眼,轻拍乐遥的屁股,唤她起来。
遥遥被拍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还没看清叶小天,就嚷道:“小天哥哥,你回来啦。”
叶小天提着鱼,挎着衣掌走进来,笑道:“嗯!小天哥哥回来了,遥遥快饿坏了吧,来来来,咱们吃鱼。”
“哇!”遥遥看清了叶小天手中的肥鱼,蓦地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几条鱼,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两口。
水舞看到叶小天臂弯里搭着的女人衣裳,脸上不禁露出奇怪的表情,但眼下显然不是盘根问底的时候。大家的确已经饥肠辘辘,她温顺地接过鱼,对叶小天道:“我到溪边去收拾一下。”
叶小天道:“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收拾的,直接用棍子穿了,放在火上烤吧,等鱼肉一熟,那鳞也就脱落了。”
叶小天说着,在火堆旁坐下来,心里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他四下张望了一眼,这才醒觉福娃儿不见了。叶小天奇怪地道:“福娃儿呢?不会是因为饿肚皮,自己逃生去了吧?”
水舞还没说话,遥遥就已抢先报告:“小天哥哥,福娃儿去捉老鼠了。”
叶小天呆了一呆:“啊?这家伙还吃老鼠么?”
水舞轻笑道:“原来我们也不知道呢。今天晌午的时候,福娃在院子里打转,我们也没注意,后来发现它把院子里那两棵杉树的皮都给啃光了,再后来……就发现它在捉老鼠。”
叶小天苦笑道:“难怪说‘民以食为天’。看看,这才一天没有吃的,别说人了,就连熊都饿成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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