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正在此时,外头竟然有宫女娇柔地唱报:“皇上来了。”
荇美人会意地心中冷笑,这皇上来了,宫女及时唱报,太医来了,宫女们都装死去了。
她陡然间大笑起来,笑得掩起了嘴,险些带出眼泪来。
汪太医错愕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克勋帝领着一个小孩子风度翩翩地走进来。
受了礼,便好奇地问荇美人为何发笑。
克勋帝时年四十六岁,正当壮年。
那个小孩子大约十岁左右,五官长得异常俊美精致,小小年纪已可见将来的妖孽妖娆。
这孩子荇美人认得,名唤秀叙,是克勋帝已故至交之幺子,因血亲皆已亡故,克勋帝便将他接到宫中教养。
荇美人方止了笑声,柔声答道:“方才汪太医给臣妾说了个笑话,因而发笑。”
汪太医登时毛发倒竖,屏住了呼吸立起双耳,如临大敌。
克勋帝并不知道之前二人的谈话,悠然问道:“哦?汪太医还会讲笑话?什么笑话如此好笑,说来听听。”
荇美人不等汪太医反应,早接了话道:“汪太医方才说的是前朝后宫之事。说有太医觊觎后妃美貌,便与宫人勾结,故意在饮食中下药,令几个年轻美艳的后妃或疯或傻。
前朝的皇帝不忍杀死她们,只将她们迁进冷宫之中。可谁知如此一来,令那个心思肮脏的太医正中下怀,捡了大便宜。那前朝太医得空便去冷宫,名为医治,实为不轨,日**迫那些被贬至冷宫的疯傻后妃们做夫妻。”
克勋帝听着古怪,便道:“可真有此事?”
汪太医早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回皇上的话,只因娘娘提起前朝旧事,微臣觉得不过是前朝的宫廷野史,荇娘娘觉得无聊,微臣才说与娘娘解闷的。”
荇美人低眸一笑,接了话道:“皇上,只因臣妾听说,前朝后宫之中有一样宝贝,得之能续人青春二十载,臣妾很想知道此中虚实,才有此一问。可汪太医却直言不知此物,却道出了前朝后宫野史,如此荒谬之事,思之令人发笑。”
克勋帝对那野史无意,听到能续青春却来了兴致:“是何宝贝?”
荇美人淡淡地道:“臣妾听说那是一块玉佩,不过并不知真假。”
“玉佩啊,你找朕拿多少没有?”克勋帝略感失望。
他富有天下,也有派人去寻访仙山,却迟迟没有回音。
这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哪有那么容易,光靠一枚小小的玉佩如何做得到?
就像他爹一世英明,老了老了却被那群该死的道士欺骗,炼了多少“仙丹”,到头来却死得那么难看,所以仙丹什么的,全都是鬼话!
“左不过是传说罢了,臣妾也并未放在心上。”荇美人切回话题:“皇上,您是个宽厚仁慈的君主,今日既说到此间,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体恤,答应臣妾吧。”
克勋帝回神一笑:“朕就知道,你要是肯说两句好话,之后便定有所求,说吧,你想朕答应什么?”
荇美人郑重下跪,朗声道:“臣妾求皇上开恩,徜若臣妾万一疯了或是傻了,就立即赐臣妾一死。”
克勋帝不由得大惊,只问为何。
荇美人便道:“一个人或疯或傻,那就已经不是自己了,没有喜怒哀乐,更感觉不到皇上对臣妾的怜悯与不忍,这跟死了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而皇上乃一国之君,皇上的威严容不得他人半点挑衅与辱没。臣妾只怕万一,若是臣妾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胁迫做了让皇上有失颜面的事,那臣妾虽万死难辞其咎。
因而臣妾恳请皇上,若是臣妾万一疯了或是傻了,请皇帝直接赐死臣妾,臣妾定当感激不尽。”
克勋帝清了清嗓子,说真的,那种野史什么的不过是个乐子,听听而已,当不得真的。
而且他堂堂皇帝,能让那帮小小的太医钻了空子?
他又不是前朝那些个昏君!
可是,荇美人说话难得如此一本正经,这美人认真起来颜色竟越发诱人,克勋帝心头一酥,嗯,话又说回来,这荇美人说的也不错,被戴个绿帽子什么的,名气的确不好听。
而且,一想到荇美人竟愿意为了保住他的面子坚决赴死,克勋帝也难免动容,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克勋帝笑道:“荇儿进宫也有两年多了吧,这位份也该升一升了,朕就封你为荇嫔吧。”
荇美人便磕头谢恩。
一旁的汪太医垂首不敢妄言,待回到太医院当值处,才铁青着脸坐到圈椅中,半眯起儿狼一样的,哼,张荇,你这个贱人!
你以为提醒了那个蠢皇帝就能逃得开了?
那也太小瞧他汪敬先的手段了!
待他那“驻春散”配成,他要将她制成药人,留在他床上,夜夜供他赏玩取乐!
汪敬先的脸上浮起一丝狡诈而狰狞的笑意,随着时间的拉长,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