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她做的基本都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虽说没仁义道德什么事,可这样挺好的!
她没有义务,也没责任拿自己的性命或者一生去替别人的罪过买单。
明月仰起头来,脸上没有半点负疚的神色:“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
秀叙的理解却不是这样的,他撇过脸去再不瞧明月,眉尖轻蹙道:“万不得已?有本事你永远别杀人!”
真的,气得他心窝疼!
她有几条命够那些人使奸的?!
还是她觉得运气好到怎么领受怎么熬都不会死?
或者巴巴儿坚信,等着哪个神人会知道她有难,上赶着去救她?
别人反反复复,一次再一次毫无人性地算计她,她却干坐等接招?
她是等兔子呢?!
可等来的哪一回不是豺狼?!
若是那一回被四皇子得手,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倘若她手头没有那些歹毒的药,小小年纪,她早死了千儿八百回了吧!
笨是天生的,那没有办法,可蠢到如此了得,难不成是被下过药的么?!
秀叙想到这儿,又不觉凝眸看向明月。
明月却早已抛开这一节,回到原先的话题:“秀叙,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不好。”秀叙懒懒地,郁闷到愁肠打结,他做什么来这儿自寻烦恼?!
明月瞧着他总是一副心若死灰,欲死不死的样子,不禁咽了记口水。
做什么都像在勾引自己!
好吧,她至少还得忍个四五年!
明月不再去看他,通了炉子将药煎上。
冷不防秀叙的脑回路又跳去了旁的地方:“今儿从你院子里出去的那个人影,不会是崔九思吧?”
明月心下咯噔一记,什么意思?
秀叙为何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当下便朝不大好的方向想,小九这是招谁惹谁了呀!让人瞎猜疑可就不好了。
“自然不是!”
秀叙刚还在想崔九思深藏不露,原来竟是他想多了,可回味了一下便觉得不对。
这气鼓鼓地模样儿又是怎么回事?
“生什么气呀!”他躺在床上很无赖地道。
对着已经冒着热气的药罐子,明月闭了闭眼睛,她错了!她不该对这张妖孽的皮起色心的!
后悔的情绪一旦有苗头出现,免不了就如同种子一般生根、破土、发芽、最后茁壮生长。
秀叙久不闻人语,终于发觉明月紧绷着脸儿,只管守着炉子熬药,还真的生气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月瞧了半晌,明月都没有抬起头来拿晶彩的眸子瞧过他。
秀叙收回盛世美颜,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僵持着,都沉默着不作声,一时间屋里头的空气也冷凝了下来。
待明月熬了药端去给秀叙,秀叙越发地不肯动弹,明月无奈嘟着嘴儿,只得一勺一勺地喂他。
秀叙也不嫌那药汁苦味,喂多少喝多少,喂几下喝几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味觉失灵的一般,看起来安静乖巧,让明月瞧着心气顺多了。
原本可以一口气喝完的一碗药,硬生生费了一柱香功夫才喝完,最后秀叙抱怨般吐出一个字来:“苦!”
明月失笑,这是强自镇定地忍了多久?
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下从柜子里取出自酿的蜜饯递给秀叙,秀叙也不接,只管拿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明月。
明月叹了声气:“行行行,也不知你究竟是哪家的大少爷,要本姑娘鞍前马后地伺候你。”
说着,拈了一粒蜂蜜梅子塞进秀叙口中。
“给你弄了多少夜明珠,不过吃你一颗梅子,就得受你的闲言碎语,这是你报恩的态度?”
秀叙开始翻起旧账来。
明月登时无话可说,当年那些夜明珠还有金豆子,她可压箱底藏得妥妥地,往后要跑路时正好用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