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中的话一出,杨太师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镇国将军让犬子一同滴血认亲,也是突发的事。臣并非料事如神之人,如何提前做好部署?”
他这一番话合情合理,程丞相一派很快反应过来,都附和说话。
钟离彻也不反驳,只缓声笑道,“这倒是,太师便是权倾朝野,也不能只手遮天,竟敢在宫中行事。看来还是我们错怪了杨太师,某这便道歉。”
他不反驳,但说话中捅的刀子并不温柔,听得杨太师和杨侍中心中都有气。
老圣人目光微眯,看着杨太师,久久无语。
这时林丞相站出来,说道,“那些或可错疑了太师,不过端宜郡主的孩子,这滴血认亲的结果,不知太师府认是不认?”
杨太师一顿,看也没看杨侍中,向着老圣人磕头,口中道,“臣教养无方,让犬子做出这等事。先前若是不知还罢了,,如今得知,必定会给端宜郡主一个交代。”
长兴郡王哈哈一笑,说道,“端宜是圣人亲封的郡主,乃皇家之后。她若入太师府,却是委屈不得。且这孩子乃男丁,能为太师府开枝散叶,不知太师给端宜个什么身份?”
他这话半点客气也没有,问出来之后,许多人的目光便盯紧了杨太师。
长兴郡王为人很是不经事,什么荒唐事都能做,什么荒唐话都能说,京中敢惹他的人不多,但是要说真正看重他,也是没几个的。
不过长兴郡王不顶事,但大长公主和圣人都在,却是没人敢小看他的。
此间长兴郡王话说毕,大长公主便目光炯炯地看向杨太师。
杨太师心中憋屈非常,差点要吐血,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把握得住,这也是机遇。而非全然的屈辱,当下露出一个笑容,“端宜郡主端庄守礼,是京中有数的淑女。若入我杨家门。自是该为嫡妻。”
杨侍中一直跪在杨太师身旁不作声,此刻听到杨太师的话,顿时浑身一震,差点没控制好自己。
他并不傻,他听得出来。杨太师的意思是要他休妻再娶,将端宜郡主娶为嫡妻!
可一来,他与如今的嫡妻确实是两情相悦的,哪里舍得休掉?二来,端宜郡主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还未可知,如果不是,他岂不是屈辱到天了?
他心中想了很多,可毕竟自小在京中长大,又混迹官场多年,这内中的意思还是明白的。所以虽然心中恨得出了血。万分不愿意,但却什么都没说。
大长公主得了杨太师的亲口承认,愉悦非常,当下就对长兴郡王使了个眼色。
长兴郡王笑道,“如此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话完,端坐上头的老圣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他看看杨太师,又看看钟离彻,最终还是道,
“既如此,两家便就此结亲罢。但端宜起先诬告镇国将军。杨侍中又引诱年少的端宜郡主做下错事,不得不罚。”说到这里,沉吟半晌,做出了决定。
“……听闻杨侍中如今的嫡妻孙氏也是出身名门,为人温柔娴淑,持家有道,又为杨家生下嫡子,无端休妻却是不妥。如此罢,端宜进去。身份算作平妻,稍逊于孙氏。”
杨太师听到这里,心中暗自着急,但如今老圣人猜忌他,他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暗地里期盼长兴郡王和大长公主能够让圣人改变主意。
要知道,如果端宜郡主进门不是嫡妻,太师府和大长公主府的关系便好不到哪里去。另一方面,身份地位差别不大,端宜郡主和孙氏两相斗法,会影响太师府的稳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孙氏出身三流世家泉州孙氏,底蕴人脉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的。而端宜郡主出身皇家,乃新兴的权贵,比起孙氏也是不遑多让。两家如果起了争端,太师府肯定得乱。
怕的不是得罪了一家,而是两家都得罪了。如果休掉孙氏,只得罪了孙家,好歹有大长公主府互相扶持。可圣人如今让端宜郡主做平妻,孙氏和端宜郡主斗法,只怕两家都要得罪了。
长兴郡王如同杨太师暗地里猜测的一样,心中十分不愿意,当下就想说话。但被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大长公主扯了扯衣衫,顿时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来时就说好了,到时以大长公主的意思为主。
大长公主拉住了长兴郡王,对着圣人就屈身行礼,说道,“谢圣人开恩。”
老圣人在上头点了点头,又道,“孩子都这般大了,回头寻个好日子,月内就让端宜郡主进太师府罢。”
大长公主和杨太师等忙都应是。
林丞相听到这里,上前问道,“大长公主府和太师府结亲,自是好事一桩。不知到时是否要三书六聘,行成亲之礼?”
这问题问出来,杨太师和杨侍中心中又是一阵憋屈,恨不得吃了林丞相。
老圣人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点点头道,“毕竟是大长公主的血脉,便是做了错事,这三书六聘也是少不了的。成亲之礼,也比照其余郡主罢。”
杨太师只觉得气血攻心,差点当场吐出血来。
这是要让太师府乱了的打算啊!
郡主成亲之礼隆重非常,盖过了当初孙氏进门的礼节。这么一来,看着端宜郡主就比孙氏尊贵。可名分上,却是孙氏为尊。这么一来,两者不争个死去活来他就不姓杨。
可杨太师却没什么理由去反对,只悄悄给程丞相目光。
程丞相也是心急如焚,他和杨太师是一伙的,如果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