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彻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旁的小娘子他都辜负了。想来,他是喜欢她这一类长相的人罢了。若是将来遇上了,她又老去了,只怕钟离彻要纳妾的。
华恬这么想着,越发灰了心,推开钟离彻,躺回床上默默流眼泪。
“你梦见什么了?”钟离彻见华恬神色怪异,不似做了普通的噩梦,便也跟着躺下来,将华恬搂在怀里。
华恬挣扎却挣不开,只好侧开脸,却仍是不说话。
“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见华恬没说话,钟离彻幽幽地说道。
他委实是奇怪,这才新婚不久,怎地却无端让华恬如此难受,竟什么也不说便掉眼泪。
华恬一怔,擦掉眼泪,回道,“我做了噩梦,吓着了。等我缓过来了再与你说。”
这些话不过是骗钟离彻的罢了,她倒是需要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至于露出梦中的马脚。
“往常你一人,自个儿恢复也就罢了。如今咱们是夫妻,你受了惊吓,对我说才是该的。”钟离彻锲而不舍,透过幽幽灯光看向华恬。
华恬一怔,以前她有事,多数是找两个兄长,或者蓝妈妈,或者丫鬟说,但是心底里真正的悲伤,却是谁也不敢说的。她也从来不知道,成亲之后,就会有人跟自己分享喜怒哀乐。
此番听了钟离彻的话,心中有些触动,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若将来遇上一个跟我长得相似的小娘子,你是否舍了我,而去喜欢她?”
钟离彻听了这话,不由得失笑,料想华恬方才做梦,必然是梦见自己成为负心汉之事了。忙认真道,
“你这是什么话?即便出现了跟你长得相像的,也不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跟你长得像的人。不可否认。第一次见你,是你的长相迷住了我。可慢慢的,你的性子更让我着迷。所以,我爱的,是独一无二的你。而不是长了这么一张面孔的你。”
他说到这里,见华恬眼波盈盈看着自己,鼻尖还有些发红,心中一软,又道,“想来你是白日见了我父亲那些相像的屋里人才做的梦罢?我本身便讨厌他,怎会如他一般,假装情圣?”
听钟离彻一字一句地解释,每一句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去,让自己原先的难受都被抵消了。华恬移开目光。红着脸道,“你由来会说话,我却总是叫你骗住的。”
“我便是骗人,怎么会骗你?我将你放在心上,骗谁也不能骗你的。”钟离彻说着,伸手将华恬搂得紧了些。
华恬再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一把将钟离彻推倒,自己翻身趴在他身上,笑意盈盈道,“好会说话。华六娘有赏!”
说着,凑过去,对着钟离彻的薄唇吻了一口。
钟离彻大喜,哪里还舍得让华恬离开?当下一把将人抱住。深深地吻了起来。
时值夏季,最是多暴雨。这时正好闷雷响动,雨噼里啪啦便下了起来。
钟离彻手一挥,将烛火都灭了,片刻间屋中便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虽说当时华恬不计较了,但是面对这种事。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毫无芥蒂的。接下来的日子,她总不见原先的喜悦快乐。
钟离彻看出来了,便寻思着带着华恬一起出外避暑。因未曾确定,所以暂时没有说。
等到确定下来了,又吩咐茴香去准备,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将计划向华恬一一道来。
华恬一听,顿时将心思都抛开了,开心得不得了。
这个避暑,与她上辈子见过的蜜月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也是钟离彻和华恬小两口准备出门避暑,往年的避暑大军却毫无动静。
这是理所当然的,带队避暑的人还在帝都,不时到镇国公府串门看画呢,哪里想得到避暑上去?
因为华家这边放出了消息,说要拍卖两幅双城先生的画作,帝都许多人都摩拳擦掌,到处去筹备银两,打算将画买下来。
而谢家在帝都这里的主使者,也来到了华家,投帖拜见华大翰林和华小翰林。
华恒、华恪心知肚明,谢家人只怕不是为了见他们而来的,而是为了见展博先生。
不过来者没有点破,他们也假装不知,将人请到厅中说了半晌,这才将人引到展博先生跟前。
此人的目的如华恒、华恪所料,是求画来的。
世人都道双城先生和华家交情甚深,谢家人亦然。但是他们想多了一层,以双城先生和华家人的亲厚,必定不会和展博先生交恶。或者说,两者甚至是认识的。
如此一来,作为当世赫赫有名的名士,两人平日里必定会有诗才往来。一来二往,彼此手中有些对方的珍藏,也是说得过去的。
眼下展博先生没有什么表示,谢家人不得不上门来提醒,展博先生无论如何,也是姓谢的了。
诚如谢家人所料,展博先生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最终,他拿出了一幅与镇国公府《大漠孤烟图》一般大小的画,交给了前来的谢家人。
不是说展博先生不看重自己的本家,而是那画确实对他的胃口,他自己得了空闲总会拿出来观赏。这每次看一遍,犹如自己在大周朝游历了一般。正是为着此,他才没有主动将手中的画交给谢家。
谢家人拿到一幅画,心中仍嫌有些不满意。但是展博先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当年甚至躲在千瀑山隐世了那么久,根本不是可以被逼迫的人。
将画拿回府里,一打开,所有人